第一章 中華《聖經》史與(和合本)來歷的懷念

本書作者有雙重標準

既然本書作者說:『產生新譯本並不希奇,有人參照其他譯本為要考查譯文的準確也無不可。』且在第三部份之第三章引用了《國際研讀本》和《啟導本》,在本章則非常推崇馬禮遜的文理本《聖經》,另也提及『今日有好些聖徒們重譯許多現代語《聖經》』,則為何獨獨憂心,李常受主譯並注解的《恢復本》聖經會是『一與眾教會分離的具體步驟』? 甚至控訴『原《和合本聖經》中一般聖徒中常用詞句,基本都被改了。對三一神、基督、教會等基要真道也產生非常重大的改變』 和『危及下代』?由此觀之,本書作者顯然有雙重標準

需要一本更理想的聖經譯本

事實上,下文顯示,把聖經譯成中文是從第八世紀即已開始,歷年來已有數十本中文聖經譯本出版,不是只有本書作者所提及之馬禮遜的文理本《聖經》、《和合本聖經》和現代語《聖經》。而下文作者,一方面肯定《和合本聖經》是教會和信徒最受歡迎的聖經譯本,另一方面也說:

隨著考古學家不斷有新的發現,聖經學者對原文和聖經的歷史背景的認識越來越多,修訂譯本或重新翻譯更準確的聖經譯本實在無可厚非。同時,語文隨著時代而轉變,在《和合本》出版後數十年間,中文現代化的過程並不曾停止,很多字詞的意思已有別於當日了,語法文體的運用也改變了。教會實在需要一本翻譯更理想和更適合當代人閱讀的聖經譯本。

由此觀之,本書作者只推崇《和合本聖經》是顯得拒絕進步與偏執了。

中文聖經譯本流源(引用自http://fuyin.lingliang.org/0203/zwsj.htm)

聖經翻譯早在公元前三世紀便已開始,但要到公元七八世紀才有把聖經譯成中文的文獻—「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大秦即羅馬;景教即基督教的聶斯脫略派。此派始於敘利亞,其始創人聶斯脫略因提倡「基督二位二性說」而於公元431年被教會第三次大公會議定為異端。然而,此派積極傳教,公元635年(即唐太宗貞觀九年)聶斯脫略派傳入中國。公元781年(即唐德宗建中二年)建立「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碑文講述人類的墮落、彌施訶(即彌賽亞)的降生、救主在世的事跡等並介紹景教入華、盛衰的經過,也有景教經典《尊經》翻成中文的記載。景教經典包括可能是將舊新約聖經翻譯的部分,可惜這些經書的譯本全都失傳,有待考古學的新發現,方能有更進一步的研究。

直至十三世紀中葉羅馬天主教來華,聖經中譯才有新的發展。最早的相信是若望孟高維諾神父所譯的蒙古文舊約詩篇和新約全書。其後有利瑪竇神父的「祖傳天主十誡」、巴設神父的白話文四福音、保羅書信及希伯來書、陽瑪諾翻譯四福音的《聖經直解》、賀清泰教士的《古新聖經》等。《巴設譯本》更可能成為後人馬殊曼和馬禮遜譯經時的藍本。

十八世紀末,隨著基督教來華,聖經的中譯本可說是百花齊放了。繼《馬殊曼譯本》後,有馬禮遜的《神天聖書》及其修譯本《新遺詔書》和《舊遺詔書》、郭實臘修訂的《救世主耶穌新遺詔書》、太平天國刪改的《舊遺詔聖書》及《新遺詔聖書》。

十九世紀中葉,第一部由不同差會宣教士聯手翻譯的《委辦譯本》面世。譯員不但把聖經重譯,更統一了經文中的名稱和名詞。這次譯經工作是一項突破,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如:各代表在神學立場上出現分歧,「神」、「上帝」之間的抉擇等,加深了差會對譯經的瞭解,也作為日後譯經工程的借鏡。

裨治文中途退出委辦會,與克陛存、文惠廉等出版了《裨治文譯本》。後來最早退出委辦會的浸信會邀請宣教士高德、羅爾和迪因按宗派的立場修訂《馬殊曼譯本》為《高德譯本》。

自十九世紀初,由於語文的發展,傳統思想和觀念的動搖,開啟民智、培植國力的急務,一貫只有讀書人、文人所認識的文言文漸漸應不上當時在文字方面的需要,較通俗的淺文理文便應時而起。聖經的翻譯也為滿足大眾的需要,淺文理的譯本紛紛出版,例如:《楊格非淺文理譯本》、《包約翰、白漢理淺文理譯本》、施約瑟的《二指版》等。《二指版》的得名就是譯者施約瑟在翻譯舊約官話譯本後中暑癱瘓,只能用兩隻手指工作。他獨力翻譯十多年,出版了一本淺文理譯文。

淺文理譯本雖受歡迎,但只是一段很短的過渡譯本。十九世紀中葉,由於當時朝廷和各地官員所用的語言(即官話,今天的國語),適用全國百分之九十的地域,要更有效地把福音傳給中國人,官話譯本聖經就不能或缺了。宣教士也對此十分積極,不遺餘力地翻譯官話聖經,先後有麥都思和施敦力合作改寫《委辦譯本》的《新約全書》、當代有名的漢學家:包約翰、艾約瑟、施約瑟、白漢理、丁韙良等以《麥都思、施敦力官話譯本》為藍本翻譯的《北京官話新約全書》、施約瑟依照《北京官話新約全書》體裁翻譯的《舊約譯本》、英國聖公會將《北京官話新約全書》和施約瑟的《舊約譯本》合印的《新舊約全書》、楊格非將其淺文理新約以白話文重寫的《楊格非官話譯本》、蕭靜山的《新經全集》等,還有一直沿用至今天的《官話和合本》(後稱《國語和合本》,現簡稱《和合本》)。

《官話和合本》可說是中譯聖經的一個重要里程,為聖經翻譯掀開新的一頁。在當時幾十種聖經譯本中,教會和信徒實在需要一本劃一的標準聖經。其實這個「呼聲」很早已經出現,可惜在神學觀點上的分歧不是容易「劃一」的,翻譯《委辦譯本》的經驗就是一個好例子了。

1890年,上海舉行了宣教士大會,由各個差會派代表出席。大會通過進行翻譯和合本的工作,為文言文、淺文理和官話譯本劃一標準;並成立三個委員會負責翻譯這三種譯本。

《淺文理和合新約聖經》最早完成。深文理則波折重重,工作十六年《深文理和合新約聖經》才出版。後來,淺文理與深文理兩翻譯小組合併,《文理譯本全書》則於合併後十二年出版。至於《官話和合本》翻譯小組由於推選譯員的問題,工作十六年才完成新約,再工作十三年,舊約完成,並正式易名為《國語和合本》。

《和合本》聖經的譯者是以「忠於原文」為目標,就是要「堅持文字上的準確」,但由於譯經原則改變,這個目標就有新的理解:「重視意義上的準確」。在舊約翻譯的十三年中,新約經過了多次的修訂,使其譯文更清楚、優美。《和合本》實在為教會提供了一部翻譯比以前更準確、更適合大眾閱讀的譯本,於是它就成了教會和信徒最受歡迎的聖經譯本,漸漸建立起典範的權威,成為主流,也為教會和信徒的語言系統增添了不少獨特的基督教詞彙。

然而,隨著考古學家不斷有新的發現,聖經學者對原文和聖經的歷史背景的認識越來越多,修訂譯本或重新翻譯更準確的聖經譯本實在無可厚非。同時,語文隨著時代而轉變,在《和合本》出版後數十年間,中文現代化的過程並不曾停止,很多字詞的意思已有別於當日了,語法文體的運用也改變了。教會實在需要一本翻譯更理想和更適合當代人閱讀的聖經譯本。

近年,很多人也作出了努力,五十年代有徐匯修院的《新譯福音》、狄守仁的《簡易聖經讀本》、蕭靜山按希臘文再修訂的《新經全集》;六十年代有今天天主教教會仍然採用的《思高聖經譯本》;七十年代有《呂振中譯本》、《當代福音》、《新約全書新譯本》、《當代聖經》、《現代中文譯本》及至九十年代初的《聖經新譯本》;也有於八十年代修訂《和合本》的《新標點和合本聖經》;還有本會(國際聖經協會)尚在翻譯的《新漢語譯本》、及其他的翻譯工作。譯經工作是不竭不止的。從歷史中,我們看到此項工作未曾停止過,一直在進行著,也必須繼續。

今天,我們或會對各個聖經譯本的強弱處很有興趣,但是我們必須明白,讀哪個譯本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從中讀到一些信息。沒有一個譯本是完美的,但是神總會藉著我們所看的譯本對我們說話。我們讀經,神就清楚明白地對我們說話。在云云的譯本中,正如保羅所說的:「有的傳基督是出於嫉妒紛爭,也有的是出於好意。」但「這有何妨呢?或是假意,或是真心,無論怎樣,基督究竟被傳開了。為此,我就歡喜。」(腓一15,18)

中文聖經譯本流源附表

781年  景教碑

十三世紀末、十四世紀初  《若望孟高維諾譯本》:詩篇、新約全書(蒙古文)

十六世紀末  利瑪竇譯「祖傳天主十誡」

1636年  陽瑪諾的《聖經直解》

約1700年  《巴設譯本》

十八世紀末  賀清泰《古新聖經》,未有印刷發行

1822年  《馬殊曼譯本》

1823年  馬禮遜《神天聖書》

1837年  麥都思、郭實臘、裨治文、馬儒漢《新遺詔書》

1840年  麥都思、郭實臘、裨治文、馬儒漢《舊遺詔書》

郭實臘修訂的《救世主耶穌新遺詔書》

十九世紀末  太平天國刪印《舊遺詔書》為《舊遺詔聖書》

刪改《救世主耶穌新遺詔書》為《新遺詔聖書》(附註解)

1850年  《委辦本四福音》

1852年  《委辦譯本新約全書》

1953年  高德修譯的《新約全書》

1854年  《委辦譯本》

1857年  麥都思、施敦力改寫《委辦譯本》的新約官話譯本

1859年  《裨治文譯本》的新約

1862年  《裨治文譯本》

1866年  《北京官話新約全書》

1868年  高德、羅爾悌、迪因修譯的《舊約全書》

1872年  《北京官話新約全書》(改訂本)

1875年  施約瑟的《北京官話舊約全書》  王多默的《宗徒大事錄》

1878年  《北京官話新舊約全書》

1885年  楊格非的《新約淺文理譯本》

1889年  揚格非的《新約淺文理譯本》(修訂版)包約翰、白漢理合譯的淺文理新約全書《楊格非官話譯本》

1892年  德雅的《四史聖經譯注》

1897年  李問漁的《新約全書》

1902年  施約瑟的《二指版》

1905年  楊格非的《舊約淺文理譯本》(至雅歌)

1904年  《淺文理和合新約聖經》

1906年  《深文理和合新約聖經》  《官話和合譯本新約全書》

1919年  《文理和合本》《國語和合譯本》

1946年  吳經熊的《聖詠譯義》

1949年  吳經熊的《新約全集》

1954年  徐匯修院的《新譯福音》

1955年  狄守仁的《簡易聖經讀本》

1956年  蕭靜山的《新經全集》

1967年  蕭鐵笛的《新約全書》

1968年  《思高聖經譯本》

1970年  《呂振中譯本》

1974年  《當代福音》

1976年  《新約全書新譯本》

1979年  《當代聖經》《現代中文譯本》

1993年  《聖經新譯本》

 

參考書目:

趙維本(著)。1993年。《譯經溯源──現代五大中文聖經翻譯史》。香港:中神。

陳惠榮(著)。1986年。《中文聖經翻譯小史》。香港:中文聖經新譯會。

倪柝聲建議『不妨買幾種不同的譯本來參考』

倪柝聲弟兄在《讀經之路》104頁建議,在讀經時不妨買幾種不同的譯本來參考。

『官話和合譯本』是中國最好的譯本,也是世界最好的譯本之一,因為牠所根據的那個希臘本就是最好的。這個譯本在許多處譯得相當準確,比英文『欽訂本』準確多了。例如:在英文的聖經裏,『基督耶穌』和『耶穌基督』就分不清楚,可是在『官話和合譯本』裏,卻分得很清楚。此外,不妨買幾種不同的譯本來參考。最好的,當推『文理和合譯本』,許多地方,單音辭的繙譯比『官話和合譯本』的好,因為白話不容易造辭,文言容易造辭。例如:白話對於主耶穌的『活』譯作『復活,』對於主耶穌的『起』也譯作『復活,』但在文言裏卻有『復起』與『復活』的不同。有的地方白話比文言呆,但也有許多地方白話比文言好。還有一本可以採用的,就是『施約瑟譯本。』施約瑟是一個猶太人,他信了主,覺得要為中國人譯一本聖經,所以去讀中文,後來就獨自譯了一本。如果要比較,還可以參考『新舊庫』所譯的新約。還有基督福音書局已把馬太福音直譯出來了,也可用作參考。但最可靠的還是『官話』和『文理』兩種『和合譯本。』口如果懂得英文,豫備一本『達祕譯本』也好。

倪柝聲在《讀經之路》再再顯示重譯的必要

倪柝聲弟兄在《讀經之路》也多次指出《和合本聖經》需重譯之處,謹列舉如下:

1.約翰四章二十四節,主耶穌說,『神是靈,所以拜他的,必須用靈—。』(照原文直譯。) (5頁)

2.『血氣』這個辭,按希臘文的意思是『魂。』(11頁)

3.你的眼睛若純一(『瞭亮』照原文可譯作『純一』),全身就光明。你的眼睛若惡(『昏花』照原文可譯作『惡』或『壞』),全身就黑暗。(18頁)

4.希伯來五章十四節:『惟獨長大成人的纔能喫乾糧;他們的心竅習練得通達,就能分辨好歹了。』(『長大成人』譯作『成人』即可,『習練』可以譯作『習慣』) (25頁)

5.那麼,利未記十七章所說的『生命』是甚麼意思?這個『生命,』原文是『魂』字,是指『魂的生命。主耶穌是將祂自己的魂傾倒出來。以賽亞五十三章十二節說,祂傾倒祂的魂,以致於死。(照原文,『命』應譯作『魂』。)主耶穌把祂的血流出來,把祂的魂傾倒出來,這是為著贖罪。祂在十字架上說,『父阿,我將我的靈交在你手裏。』(路二三46,照原文直譯。)(32頁)

6.論及馬可九章二十三和二十四節,主耶穌就著他的話說:『你若能!』(在原文中沒有『信』字。)— 那個父親『立時流淚的喊著說:我信!我不信的地方(照原文直譯。),求主幫助。』(58-59頁)

7.羅馬八章六節所說的『聖靈的思想』(『體貼聖靈的』照原文應譯作『聖靈的思想,』) (92頁)

8.又如『奉召為使徒』這句話,我們很容易以為是保羅奉召去『作』使徒。其實這句話照原文應譯作『奉召的使徒,』也可以寫作『奉召是使徒。』他不是被神召去『作』使徒,他乃是『奉召的使徒。』到七節又有同樣的情形發生。『我寫信給你們在羅馬為神所愛,奉召作聖徒的眾人。』這裏的『作』又有難處。許多人作了一輩子,結果還不是聖徒。其實照原文應譯作『奉召的聖徒。』意即奉召『是』聖徒,不是奉召『作』聖徒。『奉召』是一個形容詞,不是一個動詞;是給我們看見有的人是怎樣的使徒,有的人是怎樣的聖徒;是解釋情形,不是表明動作。寫經的好處就在這裏,我們能從一辭一句中找出許多聖經中的真理。(99頁)

9.又如羅馬六章六節說,『我們的舊人已經和祂同釘十字架。』(照原文直譯。)這句話可以有很多不同的寫法。可以寫作:『既然我們的舊人已經和祂同釘十字架了,所以我們就不必另外再釘十字架。』如果我們是注意舊人怎樣能『和祂』同釘的問題—這是根據十一節的『在基督耶穌裡,你們也當算你們自己向罪是死了』(照原文直譯) (99-100頁)

10.羅馬一章四節也說的『以復活標明祂是神的兒子』(照原文直譯) (157頁)

11.因為『字句是殺害的,而靈是給生命的。』(林後三6,照原文直譯)(165頁)

倪柝聲最怕『人只讀一本』

倪柝聲弟兄在論及『聖經研讀聚會』時說:『我最怕人只讀一本,把這本當作標準本。有的人甚至都不讀參考書。』《倪柝聲文集第三輯第十六冊,五四頁》

本書作者拘泥於《和合本聖經》顯示其偏執

倪柝聲弟兄另也提及『讀聖經要有好的繙譯本』,倪弟兄一方面肯定《和合本聖經》是七種最好的譯本之一,但另一方面又說:『除此之外,還得有幾本不同的參考譯本,好多作比較』,這才是持平的看法。但反觀本書作者拘泥於《和合本聖經》,只顯示其偏執。

讀聖經要有好的繙譯本—中文和合譯本是七種最好的譯本之一,這是因為牠所根據的希臘文聖經本來就是最好的。除此之外,還得有幾本不同的參考譯本,好多作比較。中文聖經的參考譯本,最好的當推『文理和合譯本。』牠在許多地方單音辭的繙譯比和合譯本好,例如關於主耶穌的復活牠就有『復活』和『復起』的講究。另外還有一本可以採用的,就是『施約瑟譯本。』施約瑟是一個猶太人,他信了主,覺得要為中國人譯一本聖經,所以去讀中文,後來就獨自譯了這一本。這是前二十多年出版的,辭句不算是很好,有點拗口,但譯的話相當準確。

《倪柝聲文集第三輯第十五冊,四十九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