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人」訴訟案「專家證詞」〈三〉


尤琴.凡尼斯.葛逑思博士證詞
Eugene Van Ness Goetchius, Ph.D.

聖公會牧師
聖公會神學院及費城神學院院長
紐約聯合神學院新約聖經研究神學博士
維吉尼亞大學德語及語言學博士


摩根先生︰請問您的職業是什麼?

葛逑思博士:敝人乃聖公會牧師,於聖公會神學院擔任『新約解經與文學』及『聖經語言學』教授;在哈佛大學亦有一講座,教授『新約解經學』。

摩根先生︰『聖公會神學院』是否與任何大專院校有關?

葛逑思博士:是的,先生。它與哈佛大學結盟多年,亦與天主教耶穌會神學派的魏司頓(Weston)神學院有關聯,且與波士頓神學院有關-該學院由十一種不同宗派聯合而成,包括希臘正教,兩、三支不同的羅馬天主教派,以及一相當保守的更正教團體等。我想大概就這樣。

摩根先生︰請問您的職業是什麼?

葛逑思博士:我是聖公會牧師,於聖公會神學院(Episcopal Divinity School)擔任「新約解經與文學」及「聖經語言學」教授;在哈佛大學亦有一講座,教授「新約解經學」。

摩根先生︰聖公會神學院是否與任何大專院校有關?

葛逑思博士:是的。它與哈佛大學(Harvard)結盟多年,亦與天主教耶穌會神學派的韋司頓神學院(Weston School of Theology)有關聯,且與波士頓神學院(Boston Theological Institute)有關-該學院由十一種不同宗派聯合而成,包括希臘正教(Greek Orthodox),兩、三支不同的羅馬天主教派,以及一相當保守的更正教團體等。我想大概就這樣。

摩根先生︰容我將第二十一號文件予您過目,隨後請您指認。

葛逑思博士:那是本人的履歷表。

摩根先生︰ 請求將此文件提呈庭上作為證物。

塞瑞尼恩法官:提呈獲准。

摩根先生︰現在,針對本文件有幾項問題。首先,可否告訴我們一點您的教育背景?

葛逑思博士:嗯,第一點就是,我不曾走出過這個圈子,我這輩子一直都待在學校裏。我想我可能是不敢離開這裏吧。
在我就讀維吉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Virginia)時,我在十年內得到四個學位。在一九四一年(也就是我獲得學士學位的那年)到一九四七年(我得科學碩士學位的那年)間發生的事-您應該還記得,就是令人不堪回首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當時我在海軍教授導航,又在陸軍航空隊教授氣象學,遂藉此拿到一個數學學位。之後我因故返回德國,待事情告一段落,主呼召我投入神職工作。我即於完成德語博士學位之後,進入神學院就讀,然後,又隔了幾年教書生涯,我繼而再取得另一博士學位,即「新約解經」博士學位。

摩根先生︰您現在教些什麼?

葛逑思博士:目前教授「新約解經導論」,這項工作我大約自一九六三年持續至今,與一位耶穌會的教授以及一位哈佛大學教授-他本身有時亦採耶穌會的觀點-共同合作教授本課程。這些不同的神學背景和立場讓我的工作相當地有意思,不過英國聖公會的神學立場介於各個宗派之間,向來就是相當有趣的。
我還在神學院教授「希臘文導論」及「中級希臘文」課程,並且在哈佛大學教授大四的希臘文,此外,我開設了一堂有關聖靈的課。

摩根先生︰您所寫過的文章已經全都列在本項文件上了,對不對

葛逑思博士:我相信應該是。恐怕我稱不上是個多產作家,部份原因是因為,我最感興趣的領域是「文法」。我已經寫了一本希臘文文法,目前正在籌劃寫一本大二的文法,而我也已開始編寫一部字典,但還在肇始階段。

摩根先生︰博士,您第一次注意到地方教會是在什麼時候?

葛逑思博士:是的,那是因著教希臘文而發生的事情。有個在麻州紐頓(Newton, MA)教會的成員打電話給我,說他想學希臘文,我告訴他可以在聖公會神學院註冊。但他說那樣不方便,因為我的課是在早晨九點,一週四天,而他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幾位朋友也想要來修。經過了一番猶豫,我同意在每週五晚上七點半到九點半教他們。

摩根先生︰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葛逑思博士:那是一九八三年秋天的事了。

摩根先生︰當時,你對李常受,或是對地方教會,是否有任何了解?

葛逑思博士:完全沒有。

摩根先生︰那麼,這門課程持續了多久的時間?

葛逑思博士:嗯,我們在一個學期內完成了文法導論,接下來的兩學期,我們進行新約聖經的閱讀,現在已經是第四個學期了。現在正值我的休假年;他們想要繼續,但我沒法這麼做。

摩根先生︰從地方教會來參加這堂課的大約有多少人?

葛逑思博士:剛開始的時候有十八位,結束的時候約有十二人。

摩根先生︰除了教學之外,您是否曾有機會與他們從事社交活動?

葛逑思博士:有。在第一學期的時候他們請過我,那純粹是社交性的,然後在學期期間,他們邀請我和我內人到他們的紐頓會所共進晚餐。第二學期的時候,我請他們和他們的孩子到我們位於鱈魚角(Cape Cod)的房子共渡了一日。

摩根先生︰在我的同仁請您來協助本訴訟案件之前,您對這些地方教會的成員們有沒有什麼看法?

葛逑思博士:他們都很聰明,我的那些學生們全都是電腦業的。他們都相當投入,是我所教過的學生之中,求學動機最高的。同樣是一個學期,他們以每週兩個小時的時間就修完了我的「新約希臘文」一書;我一般的學生花每週四個小時才完成。我認為他們的表現又快又好。

摩根先生︰您當時對他們的神學信仰有什麼看法?

葛逑思博士:嗯,並沒有。因為我從沒聽說過地方教會。我一開始確曾問他們屬於那個教會,他們告訴我是在紐頓的教會,而我自然的反應就是「在紐頓的哪個教會?」,而對於他們當時的回答,我聽不懂。所以後來他們帶了一本李常受的書給我,該書被譯成希臘文,我認為相當不錯。自從看了之後,我才知道,這與倪柝聲有關;倪柝聲這名字我以前聽過,緣起自我在聖公會裏的一個學生送給我的一本書,就是他所寫的,書名叫做「正常的基督徒生活」(The Normal Christian Life)。

摩根先生︰後來,您是否依照本人的要求,進行了一些特定的研究?

葛逑思博士:是的。

摩根先生︰可否呈報庭上,在這方面,您做了甚麼?

葛逑思博士:嗯,我讀了達迪的稿子,且盡我所能地將引文之參考來源加以查驗。我至少讀了十二本李常受的書,也都做了筆記。我看了六捲李常受的錄影帶。
有一件事,我剛才並未提到,因為您當時的問題僅限於我在社交上與他們來往的情形。我本人曾前往參加紐頓教會的一場聚會,親自聽到李常受講道。我與他見了面,並曾有過簡短的通信,因為我認為他於當晚的那場數小時的發表,是一篇對於「基督徒信仰」非常精扼的陳明,或者說,就聖經的立論而言是一篇很好的陳述。
他循著聖經的脈絡一貫而下。我唯獨錯過了啟示錄這卷書。我本應留下來聽完它的,但這部份後來被延至第二天才講。

摩根先生︰經過了這件事之後,首先,您對李常受的神學和地方教會是否產生了一些看法?

葛逑思博士:是的。但這是在我聞及「神人」這本書之前。我聽了他的講道,所得到的印象是,這裏有個教會,火熱的程度超過了一向被稱之為「神冷藏的子民」的聖公會。當然這是以正統教會的範圍內而言,何況他們甚至可能比某些的聖公會還符合「正統」。

摩根先生︰當您讀了達迪的手稿和李常受的著作之後,對於該手稿關於地方教會的教導與實行所做的描述,您可有些什麼收穫?

葛逑思博士:嗯,在我很快地讀過「神人」那本書時,當時尚未讀過李常受的著作,但僅就著我對該教會之成員的認識,這本書所給我的最初印象是,這是一件非常草率的學術作品。後來,當我讀了李常受的著作、並進行相關段落的比對之後。我才確信,相當遺憾,這「神人」是一部對李常受的教導所做之蓄意、精心設計的偽述。

摩根先生︰我知道庭上已經聽了許多,但針對您認為該書「蓄意」之處,可否請您舉出一些例子?

葛逑思博士:嗯,有一點已經被提到了好幾次,就是「李常受不看重聖經」。只要隨便翻閱一下李氏的作品,就可看出,他所寫的每篇文章都是逐卷地從聖經經文注釋發展出來的。他作整卷有關於創世記的解經,我目前尚未看完他貫穿整本聖經的每一卷書,只看到創世記、出埃及記、羅馬書、哥林多前書、和以弗所書而已。
他所有的教導都直接根據聖經。他常說,正如您這裏所引述的,「我願意為聖經而死。」在他的著作中多次反映出這項態度。
我再說一次,最讓我感到不適的就是「地方教會的成員行為不道德」這種想法。這些人曾經在我家裏。我教了他們一整個學期,到了第二學期,他們曾聚集在我家,我也去過他們的家,而他們也去過我位於鱈魚角的家。他們還見過我的家人。
就道德而言,若說我對他們有什麼看法的話,我腦中所想到的、套句現代術語來形容,就是「正直」。無庸置疑地,我所認識的這些人,以我對 Harvard Square 這地區的熟悉程度,我會給他們非常高的評價。這些人可都是在智力上遠高於一般的水準。對我而言,我覺得和他們相處相當自在。

摩根先生︰在您所培訓的那批人身上,您是否查覺到有任何證據,顯示出他們受到李常受或其他人的心理操縱?

葛逑思博士:從來沒有。

摩根先生︰我們剛才所提出的一個詞「感覺神學」,那是一個被公認接受的神學用辭嗎?

葛逑思博士:除了在「神人」這本書之外,我從來沒有見過,李常受自己並不使用這個詞。我本來以為這個詞是從李常受的著作中衍生出來的,所以我加以找尋,但並沒有找到,然後我向人詢問,確定這個詞從來沒出現過。我覺得,這是一個用起來頗怪的字眼。

摩根先生︰據您的瞭解,達迪先生與偽靈剖析會試圖藉此字眼傳達什麼訊息?

葛逑思博士:嗯,我為此不得不去查了一下這個字,因為就我的領會,他是在「Sensuous」和「Sensual」這兩字之間玩弄文字遊戲。Sensuous 這個字廣意而言是指「與感官有關」的意思,我想那樣或許還可以;而在我字典所列出的同義字中,有一個是Sensual, 就是「色慾」的意思。
我總感覺達迪是意有所指地在用這個字。這就是我閱讀「神人」這本書所得到的感覺,尤其當它與道德上的指控相聯的時候。李常受確實是教導親身體驗,我認為「親身體驗」(experiential approach)這個詞才是較適用的字眼。

摩根先生︰那麼,「道德侏儒」這個概念如何?

葛逑思博士:我尚未讀過沃斐德在這方面的專題論述,所以我是以邏輯的方式來解釋。若我稱某人為「心智侏儒」,這個人應在智能上有短缺的表顯;則「道德侏儒」即是一個缺乏道德的人。總比個「不道德侏儒」好。我認為這是藉「形容人缺乏道德上的認知」而作出的羞辱。

摩根先生︰在李常受的教導中,你是否看到任何一點,足以讓人有充份的理由提出「缺乏道德上的認知」這樣的指控來?

葛逑思博士:事實恰恰相反。在李常受對於道德方面的討論上,他多處提到,跟隨他的人所具備的義「應該要超過法利賽人的義」。
李常受說,教會成員不該光是遵守律法,而應具備更高的道德。當他說「不要在意律法」時,他真正教導的乃是這一點。他不是說你不需遵守律法;他的意思是你必須超越律法的要求,而且他是數度提出這一點。

摩根先生︰依您的看法,這些出版物在基督教界中對李常受和地方教會所造成的影響是什麼?

葛逑思博士:嗯,倘若我信其所言,我將不會與李常受扯上任何關係,當然。我會避開他。倘若我早在這些人來修希臘文之前就讀過這本書的話,我是不會接受他們的。我會找個藉口推辭掉,然後去做別的事情,因為我寧可不要有這些人在我的周遭。

摩根先生︰為什麼會那樣呢?

葛逑思博士:因為他們與C-U-L-T這四個字母所組成之骯髒字眼的關聯性。因為我對於邪教團體曾經有過非常不幸的經驗。我的義子,其生父是我所教授的神學院裏的一位神學教授,就是受到「神子民教派」(Children of God)的影響而失去,至今仍是其中的一員。而由於我自己也有四個兒子,我不想落入「家有邪教教徒」的局面裏。

摩根先生︰根據您的經驗和知識,是否全國各地普遍都有一共同的體認,就是家長們深恐子女涉入邪教組織?

葛逑思博士:嗯,我只能代表我所認識的家長們這麼說,而且在過去的幾年中,作為青少年家長的人一向為此感到困擾。是的。

摩根先生︰您是否同意,若是一個家長讀到了偽靈剖析會所出版的「神人」一書,這或多或少會令他們感到扎心?

葛逑思博士:這一定會的。

摩根先生︰那麼「神人」這個詞怎樣?它在您思維中的意義是什麼?

葛逑思博士:嗯,在我的思維裏,我想我懂李常受用那個詞的意思是什麼,因為他確實有使用這個詞。基督的意思是要我們不只要當好人,祂的意思是要我們當神人。我相信這是對於李常受的話的一個合理的詮釋。
但他所指的是一個特別用語,以及在基督教中的一項長久以來的教導。事實上,也就是新約內容的本身。耶穌在約翰福音那裏告訴祂的門徒說,「我在父裏面,父在我裏面…且我們要來住到你裏面,」而「神人」這項措辭就此產生,我猜想是安塞姆(Anselm)首先提及,但我的意思是指對人來說。亞他那修(Athanasius)誠然是正統基督教義的始祖,教導「神成為人,好使我們能夠成為神聖的」。這絕對不是異端,但我認為達迪的意思是另有他指。

摩根先生︰根據您的瞭解,達迪和偽靈剖析會試圖藉使用「神人」這字眼向讀者傳達些什麼?

葛逑思博士:他們試圖使我感到,這裏有一班人看自已高過所當看的,自命超過人類的道德標準。這是本書一貫的模式。依照推論,神是不會做錯事的;所以,依照推論,如果你是個神人,你也不會做錯事。

編者按:以下葛逑思博士被詢及有關財物處理不當的指控對讀者所產生之影響。該項指控已由其他證人證實純屬虛構。

摩根先生︰有關財物處理不當的指控如何?依您的看法,它對李常受這樣一位聖經教師的影響,會產生什麼結果?

葛逑思博士︰那樣的指控若能被證實的話,當然是極具毀滅性的。不論它是真是假,都必須有客觀的證據;但這項指控縱使未經證實,仍具有毀滅性。

摩根先生︰這本書的封面怎樣?這封面使你腦中浮現出什麼來?這「神人」第二集的封面?

葛逑思博士:那當然是幅諷刺畫。我認識李常受,所以認得出來是他;但若是我不認識他的話,將會很難認得出來,就算曾經看過他也很難。─那是一個在冷笑的人、一個我不想要會見的人、而不會是一個我到他家喝茶(我到李常受家喝過茶)的人。

塞瑞尼恩法官:神父,當您讀「神人」這本書時,您是否感到它在指控地方教會是某種形式的邪教?抑或是在您聞及這場訴訟之前也好,或其他任何時候?

葛逑思博士:當我讀這本書的時候嗎?

塞瑞尼恩法官:對。

葛逑思博士:是的。我不覺得這本書用到「邪教」這個字眼、或以此稱呼地方教會;但我也讀過它的德文版;其中,在全書的末了,有一處參考文獻將地方教會與南美洲的吉姆﹒瓊斯事件直接拿來相提並論,這當然是處心積慮,要給像我這種對時代雜誌(Time Magazine)上那幅橫屍遍野的照片尚有記憶的人聯想到:「這就是那一類的」。

塞瑞尼恩法官:假設您把德文版擺在一旁,只提英文版的「神人」;您覺得這本書,若只是讀這本書,是否會給您一個感覺「地方教會是邪教」?

葛逑思博士:是的,我會。因為其中討論到心理操縱的事,那準沒錯。在我腦子裏,剛才已經指出,邪教是個很難形容的東西,我只能或多或少地像梅爾敦博士那樣,以幾項主要的邪教作為開頭:我最熟知的組織就是「神子民教派」,那當然是把那孩子的思想都給搞歪了。還有那些我所聽過、在哈佛廣場看到的那些克里斯那派的人;以及在我周遭出現得最多的統一教。它讓我擔心的原因在於他們有很多掛名的組織作幌子,你無法知道什麼時候正與他們在接觸。這個,我想,是我在看到那幅圖片時所想到的,因為它明顯是張東方面孔,而我會想到統一教派的牧師,那會讓我覺得非常地不舒服。

塞瑞尼恩法官:您認為,在今天這個時代,如果有人感到某人或組織是個邪教,他們會因為用邪教這個字眼而有一種非常負面的感覺嗎?

葛逑思博士︰我的確認為如此。

塞瑞尼恩法官:您認為,一般的常人,不像我所聽到那些具有神學背景或認識的證人,而僅是一般人,若是聽說某個教會被蓋上了邪教的烙印,他會怎麼想?

葛逑思博士:他的反應似乎會相當地負面。邪教當然是個毀損性的字眼。

塞瑞尼恩法官:尤其在今天這個時代,更是如此。

葛逑思博士:不錯。在古代,當你談到羅馬和希臘的異教時,cult(邪教,原文無邪意,亦可繙作異教)這個字眼可以在一個平舖直敘、不帶任何情感色彩的方式下使用;但對現代人來說其意義早已大不相同了。

摩根先生︰關於您對地方教會成員的觀察,讓我來問您幾個問題。首先,就他們的家庭、以及他們對家庭的態度,您觀察的結果如何?

葛逑思博士:他們的家庭傾向極為強烈。他們的小孩是我所見過品行最好的;當然,這是指大體而言。
當他們來到我在鱈魚角的房子時,總共來了十二個家:有十二個男人、和他們的太太、還有無數的小孩。
地方教會現在可能還是個小教會,但是,等著瞧吧!那天正在下雨,我們只好留在屋內,但是都還好。並沒有太多的哭聲;小孩子們都不太需要大人管。大家滿了笑容。我們坐成一圈,讀書給他們聽。我們唱地方教會詩歌本裏的詩歌,他們設想周到,把詩歌本都帶來了。他們也給了我一份;而我必須說,如果你認為地方教會的神學不正統的話,你應該讀讀這些詩歌。
他們的詩歌要比好些我舉得出名號來的教會所用的詩歌還要正統多了。看到基督教的教義在詩歌裏發表出來,真的是件頗令人驚訝的事;因為要把某些教義唱出來是有點困難,但它卻清楚地呈現在你的眼前。

摩根先生︰那這些人本身怎麼樣?他們看來像個愚蠢的怪物呢,還是正常呢,還是怎樣?

葛逑思博士:他們當然不是愚蠢的怪物。我不是很確定「正常」這個字眼是否含有輕蔑的意味;但我因他們來到我的家裏而感到自豪,我以擁有他們做為我的朋友而感到驕傲。很多人可能不會說我很「正常」,但是我喜歡他們,他們似乎也喜歡我。

摩根先生︰他們本身是否具有些許排外的作風,還是他們對您很具接受性?

葛逑思博士:他們當然絲毫沒有一點排外的態度。我的孩子們也在那裏。我的孩子們蠻粗魯的,因為受到我的遺傳;大夥兒融洽得很。

摩根先生︰最後,還有「禱讀」的實行。您觀察過禱讀的實行嗎?

葛逑思博士:有。我有參與。因為我屬聖公會教派,而不是天主教,故僅相距一步之隔。那蠻難的,這件事的確是教我有那麼一點不舒服。但我從針對他們的研究中發現,這不僅是希臘東正教的一項傳統,連德國的虔信派也曾有過類似的實行:用聖經來禱告。我想這可能是該項傳統的起源之處。
無論如何,這絕對不是梵唱式的誦經;這乃是一件有主觀意義的事。事實上,禱讀的目的真的是為了消化神的話語,我這一面的理解是這樣。你禱告是用聖經的話,而彌撒書和祈禱文也是以這種方式寫成,它們都是用聖經的話構成的。

摩根先生︰您有沒有看到任何證據,顯示他們禱讀的時候過度激動、意識狀態改變,以致受他人的意志所左右?

葛逑思博士:沒有。即便那樣,也沒有什麼人去藉意志利用別人。那是在一個家裏,大家彼此交換意見,然後自由、敞開地一同禱告。這件事並沒有一個明顯的帶領人。

摩根先生︰您有沒有參加地方教會的任何正式活動?

葛逑思博士:有。在兩、三個禮拜前,我參加了紐頓教會新會所的落成典禮,主日學的孩子們表演了幾個小節目,就像許多其他地方一樣。
紐頓市的市長也在那裏,紐頓市長剛好是個猶太人。他可以叫得出好幾位當地地方教會領導者的名字來。大家在歡笑聲中接受了他贈予其中一位一頂猶太教的禱告帽(yarmulke)。那是一場非常美好的聚集。
孩子們表現得非常地好。我的內人向他們借了這場聚會的錄音帶,為了要把其中的歌曲帶到她所教的學校裏去用。那是針對兒童們設計的。孩子們的言行舉止非常地優雅。我看到一個小孩在哭,那是因為她踩到了釘子。

摩根先生︰牧師,您所描述的,是不是指一群在智能及行為舉止上都高於正常水準的人呢?

葛逑思博士:嗯,他們當然是。我不知道您所謂「高於正常水準」是什麼意思,但這是個令人非常樂於置身其中的團體。
我受到他們的邀請,故顯然他們並不是那麼排外。我太太也受到邀請。紐頓市的市長也受到邀請。在我希臘文的班上,我最熟悉的一位學生,也是當初介紹我與這個安那翰(Anaheim, CA)團體認識的人,他的姊姊也在場。他姊姊是一位衛理公會按立的牧師,所以,顯然他的家庭並沒有因此產生分裂。他們的孩童們很可愛。這個教會令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這些孩子們,起碼對我而言是如此。

摩根先生︰這是否反映出這個教會的情形呢?

葛逑思博士:是的,我認為這反映出大人與孩童間一種正常的關係。這是李常受所教導的,也是聖經中所教導的。

他教導的順服,在現今的某些圈子裏並不太受歡迎,但如果你使每個人都有所謂的平等,就造成某種程度的混亂;在我所探視的家庭中就不乏其人。但這是一群有秩序、且歡喜快樂的人,我不願說他們「知其所在」,然而,他們各有其所屬,教會就成了他們的歸屬,他們也欣悅如此行,且得到他人所賦予的尊重。

摩根先生︰謝謝您,沒有別的問題了。

塞瑞尼恩法官:非常謝謝您。

編者按:葛逑思博士簽署了以下的聲明。雖然這並不包括在法庭程序的記錄內,我們仍收錄於此,以確認其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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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前,有一群年輕人來到我這裏,請我幫他們上新約聖經的希臘文課程。在猶豫之下,我建議他們報名參加我原已開授每週四個上午的固定課程。我之所以猶豫,是因為他們的人數對這個班不好處理,然而,他們各自有工作在身,不太可能參加固定的上午班。後來我才發現,他們幾乎每位都是某方面的「電腦專家」。他們問我是否能為他們開設晚間的課程。我真的很不想這麼做,故為了讓他們知難而退,我開出一個我自認為相當離譜的漫天高價。令我驚訝的是,他們一口答應,以致我非得讓出整期秋季班的每週五晚間七點半至九點半的時段來。

第一堂課又是另一件教我驚訝的事︰我一向習於以禱告開始新學期的課程,因為畢竟我的課多少有些神學性質。所以,在一九八三年九月的那個晚上,我也照例行事。聖公會的人照理都會以「阿們」作為對禱告的回應,且絕大多數人皆如此行,-雖然經常是有氣無力地。但是,我這些新學生們所發出的回應,卻是真摰、甚至熱情的,且不止用「阿們」,還回以「讚美主」,甚至「哈利路亞!」。我承認我是略有窘態,聖公會的人有時被稱為「神冷藏的子民」,並不是沒有原因的。但我開始了這堂課,且持續一個學期,每週一次,然後又以每兩週一次的方式上了兩學期。

這些年輕人以及一位小姐,告訴我他們是紐頓教會的成員。我從未聽過「地方教會」,且在當時,我並沒有刻意去了解他們。對我而言,這是一群在二十到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具中上的能力及智力、並且對希臘文具有高度的學習動機。他們每週兩個小時,所學到的與我每週四小時的固定班次一樣多。起碼他們在任何方面都不遜於我那些固定班次的學生。

一天晚上,我表示有興趣多認識有關地方教會的事。他們給了我一本李常受寫的小冊子,我從其中得知李氏乃倪柝聲的同工和跟隨者。而在一年前左右,一個聖公會的學生曾給我一本倪柝聲寫的書「正常的基督徒生活」,我對其內容深感同意、且受益匪淺。不久,李常受親自訪問紐頓教會,班上的學生便邀請我去聽講。我去了,且身感榮幸能夠聽到對整本新約如此清晰、精簡非凡的解說!李常受的演講比起我向來喜愛,或說是(能夠容忍)的講道時間長得多,但他毫不費力地令我全神貫注。我發現李常受對聖經的解釋,比我自己的發表方式較為趨向保守,也許說「較為傳統」更會適切,但其間絕沒有任何特異的內容。就我記憶所及,李常受所說的,沒有一點是不能被我熟識的許多聖經學者所認可的,而這些人皆執教於首屈一指的大專院校和神學院,且都隸屬於諸如「聖經文獻學會」(Society of Biblical Literature)和「新約聖經研究學會」(Studio Orum Novi Testaneti Societis)這些組織。那次我與李常受有簡短的談話,且受到他的誠摯歡迎。

不久,第一學期期間,我與內人受到希臘文班上的學生們晚餐招待;地點是在教會的行政教育中心,我這些學生們的妻兒亦都出席。晚餐是「每人帶道菜」(potluck)的形式,菜色極佳而且豐盛。 晚餐前的祝謝比聖公會教友習慣的形式更久、且火熱。但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兒童們的舉止,大多數(除了一位以外)的年齡都相當小,但都奇蹟似地守規矩。但我不是說他們受到嚴峻的管制,他們充滿活力,卻又相當有禮;每位皆可獲「禮儀兒童」的表揚。

在我教這些地方教會人士希臘文第二學期將近尾聲之際,我的內人和我邀請他們及家人到我們鱈魚角的房子共渡一日。那天的天氣不好,大部份的時間都得待在屋內。孩子們多得不得了,但一點也沒有問題,沒有一個鬧彆扭或哭鬧。大家彼此愉快地交談,最後坐成一圈,唱幾首詩歌,唱的不是聖公會的詩歌,而是地方教會的詩歌,其中好幾首都是李常受所寫的。每一位都盡情地釋放,連我也不例外。後來他們送了一本給我,若有人對地方教會的正統性感到懷疑,就讓他們去查查地方教會的詩歌本好了!我能列舉出來他們的詩歌中有許多都比我自己教會裏正式的詩歌,在教義上更為完整、健全。

我無意間發現到「神人」這本書,是在我為地方教會人士上希臘文課的第三學期之後。該書中,地方教會被指為抱持異端教導並沉於不倫惡習,亦即足以令如我這般主流派基督徒視其為宗教狂熱者;特別對青少年似乎具有某種催眠性的吸引力,和驅使其離棄親友之「邪教」的特徵。我感到極其慶幸,沒有在認識這批跟我學希臘文的地方教會人士之前讀到這本書!倘若我先讀了這本書,可能會信其所言,因我尚未親自接觸過地方教會,同時又因著,正如許多身為青少年的父親者,我只要一想到邪教這個詞就非常緊張。然而,遇見過「貨真價實」的地方教會成員、教過他們、與他們討論過新約聖經的章節、接受過他們的招待、在我自己家也招待過他們;經過這一切,我當然知道這本書的論點是荒謬的。

倘若地方教會及其教導能更廣為人知,像「神人」這種書將與讀者絕緣。按立我為牧師的聖公會教會,被某些人質疑;我曾經讀到一個年輕人在家人反對之下成了聖公會的一員後,又在家人的命令之下被「反洗腦」。很少人會據此下定論說聖公會教會是「邪教」,或說「與聖公會往來是危險的」。因為大家都認識了太多「貨真價實」的聖公會教徒,而且他們大致而言不僅不危險,甚至還有點乏味。對於聖公會、長老會、衛理公會、或羅馬天主教的粗劣攻擊無以誤導我們,我們認識了太多活生生的教徒,故不致愚昧地相信他們的團體是邪惡、狠毒、而誤入歧途的。然而,地方教會,換句話說,即不折不扣地成了「神人」書中所見到這種、讓人易於攻擊的箭靶子。很少人有機會認識地方教會的成員,故較有可能被一本以「分析、批判地方教會之教義與行為」為旨的書籍所誤導。

我與我這些地方教會的希臘文學生分享了一點我對「神人」這本書粗淺的看法,結果,有一些在加州的地方教會成員來探訪我,請我針對「神人」所指控之項目進行詳細的調查。我同意這麼做,是因為我深信在本人與紐頓教會成員間的私交與友誼之基礎下,「神人」書中的指控乃是毫無根據的。我自覺能夠勝任這項任務,因為我執教「新約聖經解經與注釋」近三十載,教過我自己神學院裏聖公會的學生、衛思頓神學院裏天主教耶穌會的學生、及哈佛神學院裏的學生。我也曾於與羅馬天主教及路得會的學者共同開設的課程中講過課。因此,我大膽地自認對基督徒之信仰與實行的規範略知一二。

我又再次重新讀過「神人」這本書,甚至涉獵該書的德文版,後者之參考資料包括了吉姆˙瓊斯及其「人民廟堂」在內。讀者自然推想地方教會可與「由偏歧之領導人帶頭、在南美集體自殺的歹命家族」來相提並論。我讀了幾本李常受的書,尤其是在「神人」一書中被多次引用者:「教會的實際彰顯」、「神建造的異象」、「生命的經歷」、「包羅萬有的基督」、「神的經綸」、「生命的認識」、和「如何聚會」。我也讀了由地方教會成員威廉.傅理門所寫的一本內容周密的教義聲明,書名為「神與人相調和之教會歷史的見證」(The Testimony of Church History Regarding the Mingling of God with Men)。此書內附一推薦性之序言,由布密利教授(G. D. Bromiley)所寫,此人乃最道地之正統神學的著名學者。我還讀了一本小冊子,書名相當簡潔,叫做「地方教會的信仰和實行」;「神人」這本書的作者若當初對這本書稍加注意的話,那就好了。

「神人」書中包含了某些實際的引言,而加倍助長其誤導的效果,因為它們斷章取義、或是些為著說明地方教會所特有的教義所舉的例子而已。因此,例如,這本書述及-且以其書名暗示之-地方教會教導神與人的「調和」,他們也的確如此教導。但許多早期的教父們也這麼做過,包括亞他那修(St. Athanasius the Great)在內。若沒有他,我們今天可能就沒有奈西亞信經(Nicene Creed)。還有,當然,就是使徒聖約翰「話成了肉體」(約翰福音一14),「到那日,你們就知道我在我父裏面,你們在我裏面,我也在你們裏面」(約翰福音十四20)。在李常受的教導中,我找不到任何一處說「人類可以『變成』這位全能的神」;某些宗教確實含有諸如此類的教義,但基督教不屬此類。

這本書批評李常受「有系統地」貶抑「律法」(第37頁)但卻沒有提到李常受這麼做是在效法使徒保羅。若對此置疑,請讀加拉太書和羅馬書。本書批評地方教會成員的道德標準,稱其為「道德侏儒」(第76頁)。這項批評是極度毫無根據的。我太認識、而且也認識太多地方教會的成員了。他們的道德標準遠在一般「傳統」的道德之上。 不錯,我確定我自己在聖公會的學生們會認為地方教會的成員們相當「規矩」。他們也不盡然如此;我所遇到的那些人還都很「清爽」,且以某種標準而言,他們的衣著稍顯保守,但我所熟識的每一位都具有良好的幽默感-這絕非「邪教」成員的特性。

對地方教會的諸多批評中,相當重要的一項係針對其所教導之「地方性」而來;那就是「在每個城市中,只能有一個教會」。這項教導,當然是有其新約之根據的:在哥林多只有一個教會、在腓利比只有一個教會,等等。但是到了今天還堅持這一點似乎是將其他身體中的基督徒「置諸教會之外」。並且,事實上,地方教會向來被人指為具「排他主義」。縱然如此,凡願與地方教會一同崇拜的基督徒,他們都歡迎,甚至可同領聖餐,這是真的–而若換成是在許多歷史悠久的公會,顯然不是如此。我本身當然就被他們毫無猶豫地予以接受,並且李常受自己不論在見面或在書信中都稱我為「弟兄」。然而,「地方性」這項教導確有其實際的價值,因為每位具「全教會感」的基督徒都會承認,每個城市都必須只有一個教會,也許並不是只有一個集會,因為那樣可能太過龐大,但卻是一個團體的基督徒,分享一個盼望、一個信、一位主、和一位神(參照以弗所書四4)。地方教會看來可能,且也可能發展成為,「另一種的宗派」;但其「地方性」的教導使他們成了一項真實之基督徒理想的見證人,也就是基督教合一的理想。

就在更近的不久前,我見到除了麻州紐頓教會以外的、其他地方教會的成員,我分別在他們的會所和家中參加了聚會。我在這些聚會中所遇見的成員包括了各年齡層及各族裔的。他們都誠摯地接待我、且接納我為弟兄。就在上週,我參加了紐頓教會的一個聚會,會中他們慶祝新會所的完工,該建築幾乎全由教會成員親自蓋造而成。紐頓市的市長(恰巧是位猶太人)也在場參加︰他為他們的成就致賀,且以「優良市民」稱之以表歡迎之意。無庸置疑地,他並沒有讀過「神人」。反而,他本人確實認識紐頓教會中的一些成員,而能直呼其名。同時,在這個聚會裏,還有我一個地方教會希臘文學生的姊姊;她是衛理公會按立的牧師,她並沒有受到其弟的疏離。地方教會並沒有像書中所說的「拆散」家庭。如果我自己的小孩要加入地方教會,我不會感到沮喪,我也不會有被「拋棄」或「被拒」的感覺,當然我也沒有理由去「拋棄」或「拒絕」他們。還有一事,地方教會那麼的「火熱」,那副令我感到奇怪、而又迥異於「主流派」公會的穩重與「合宜」,又怎麼說呢?為什麼當李常受宣告說:「神拯救了我們,好使我們能有祂的生命。祂已經赦免了我們的罪。祂已經洗淨了我們。祂已經聖別了我們。祂已經稱義了我們。祂已經釋放了我們。」時,地方教會的人要喊:「阿們!」、「哈利路亞!」、和「讚美主!」呢?為什麼李常受的聽眾們要這麼喜樂的大叫呢?嗯,我想也許他們真的知道他在說什麼,而且,他們也真相信這些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