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認識聖靈在二十世紀的重要工作,就必須承認席卷全球的“靈恩運動”[包含了英語世界的“五旬節運動”(Pentecostal Movement)與“靈恩運動”(Charismatic Movement)]是不可忽略的,甚至是令人驚異的。基本上,這是一群熱忱於經歷聖靈的基督徒,主張他們因得了聖靈澆灌所帶來的神奇恩賜,而有說方言、醫治與說預言的經歷,他們在傳揚其獨特的信仰上非常積極並熱心。因這運動所產生出來與受其影響的宗派和團體多得不可勝數,無法作詳細的統計,而他們在信仰的教導和實行上也非常多元化,彼此大有異別。但無可否認的是這兩個運動於過去的一百年間,不像歷史上一個剛剛崛起的小教派,它們自從二十世紀初展開第一波之后,從來就沒有消減或消失過,不僅沒有被主流教派所同化,在六〇年代的第二波運動裡,還滲入了主流教派中,起了相當大的影響作用。到了八〇年代的第三波運動,使更多原本存有懷疑的教派不僅開始接受,還逐漸採納他們的一些作法,這都跟他們快速的學習、宣傳和積極推動有關;而歷史較長的五旬節派(神召會)也作了相當大的調整,從偏重經歷調整到開始注重真理(或神學)的研究。在這一百年裡,在他們當中雖然一直有各種不法的丑聞與斂財事件發生,並且維持著一些非常激進及偏離正道的作法,卻從一個被人嚴厲攻擊與懷疑的光景,發展成被整個社會和基督教所接受甚至採納的規模,這不能否認他們中間的確有聖靈的作為,但在許多事件當中,我們也看見邪靈的工作,使得在這樣一個靈恩運動中所運行的“靈”,究竟是聖靈或邪靈,委實令人難以分辨。
讓我們來看一下關於這兩個運動的統計數目:在一九八〇年,從第一波發展出來的五旬節教派(包括神召會、國際四方福音會、五旬節聖潔會等),已經成了全球最大的基督徒宗派團體,會員超過五千一百萬人,僅次於羅馬天主教[1]。一九八五年,五旬節派加上散布在各基督徒宗派與團體裡的靈恩派人士,約有一億七千八百萬人[2]。到了一九九三年,在這八年間,人數便增加了一倍以上,此二運動的人數超過四億兩千萬,有一萬多個屬於五旬節派的教堂,加上三千多處靈恩派的教堂,以數千種語言散布於全球,信徒每年的奉獻款項超過三百多億美元[3]。根據二〇〇〇年的統計,全球約有五億多五旬節派和靈恩派的信徒,於過去這二十年,其成長率超過了百分之一百八十[4]。這些信徒有的自己成立了宗派,也有人仍在原先的教派裡,也另有散布於不知名的地下家庭教會裡,但總人數約佔全球基督徒的四分之一。這兩個運動合起來,每年還以將近兩千多萬的速度成長,預期到了二〇二五年,其比例可能會超過全球基督徒人數的三分之一,將會超過當前最多信徒的羅馬天主教。“如果估算正確,這樣的增長率無疑締造了有史以來非政治、非軍事運動的最高記錄。”有人甚至將靈恩運動與馬丁路德的改教運動相提並論,稱之為“第二個改教運動”[5]。還有人認為今天的基督教世界正在被靈恩化[6]。許多信徒不再僅僅於節日或禮拜天才去教堂,他們在日常生活中實行信仰,並積極參與社會與政治活動[7]。目前五旬節派與靈恩派信徒最多的是在第三世界的拉丁美洲(一億四千萬)、亞洲(一億三千萬)及非洲(一億三千萬)[8]。即使這些統計數字的來源與真確性令人懷疑,但無可置疑的,五旬節運動與靈恩運動聲勢浩大,其對社會與政治的影響深遠,值得加以注意,並作一探討。
在九〇年代中期,極力推崇靈恩運動第三波的精神科專業醫師韋約翰(John White)在他的《當代靈恩現象》一書中曾說:“我們在指出基督得勝的榮耀的同時,也必須指出人為的失敗和錯誤,人類的罪行和愚蠢。” [9]雖然在韋約翰的書中並沒有提及任何靈恩運動的失敗,但我們在敘述靈恩運動的歷史時,我們不僅提及聖靈在他們中間的作為,也必須提及發生在他們中間的丑聞與失敗;因為這不僅能暴露這些犯了罪的信徒,原先可能都是神所興起且重用的仆人,但他們在擢升與成功之后,以為自己超然屬靈,而忽略了他們裡面還有肉體、情欲、野心等罪性的存在而導致失敗。這也警戒所有的讀者,如同保羅所言:“這些事都是我們的鑒戒,叫我們不作貪戀惡事的人,像他們那樣貪戀。……這些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都是鑒戒,並且寫在經上,正是為警戒我們這生在諸世代終局的人”(林前十6,11),使我們這些活在末世的基督徒能得著警惕。雖然我們都盼望在神的手中有用,在我們有生之年得到聖靈的眷顧,而借著我們的事奉帶進教會的復興,但我們也都該“恐懼戰兢,作成你們自己的救恩……使你們無可指摘、純潔無雜,在彎曲悖謬的世代中,作神無瑕疵的兒女;你們在其中好像發光之體顯在世界裡”(腓二12,15)。在這些靈恩運動之歷史中,更令人驚訝的是,當中領袖所行的不見得都是聖靈的工作,因為他們所憑借的不是神那聖別的靈,而是邪靈,這不能不叫神的兒女們謹慎,要懂得分辨,才不至於被邪靈欺騙了。
關於這兩個運動最全面的研究書籍是一九九一年由吳主光弟兄所著的《靈恩運動全面研究》[10],此書出版於十八年前,至今有許多新的發展與資料有待補充;香港的胡恩德弟兄所著的《從聖經看靈恩運動》[11],從一九七五年的初版到二〇〇五年的第八版是從聖經本身批判神跡奇事、靈洗、方言等靈恩問題,並作了深入的討論;已故楊牧谷弟兄所著之《狂飆后的微聲[12]》對此二運動也有相當深度的反思。這三本書為中文世界中對此二運動值得推薦的專題研究。其他中、英文著作對此二運動的評論也相當多,加上九〇年代后期網絡蓬勃發展,使得關於靈恩運動的資料琳琅滿目,不勝枚舉。本文乃是根據這幾十本書籍與不可勝數的網絡數據,對靈恩運動作一全面性的介紹與討論。其中有靈恩派自己的出版與聲明,也涵蓋反對他們的出版。這些資料對靈恩運動有不少相當有意義的介紹、討論與評議。既然已經有了這麼多的書評與網絡的討論,為何還需本文呢?首先,是因靈恩運動的發展非常快速,在過去這些年間有許多發展,而因中文書籍中並無一本能將過去這幾年的事作一全面介紹,使得華人信徒未能認識這個運動的發展與值得注意之處。第二,乃是要維護主所托付給我們的信仰,尤其是關於救贖與福音的重要並完整性,並重申傳揚福音的主要目的。因此,本文首先對靈恩運動的歷史作一概括性介紹,並指出幾項重要的相關思想與題材,再根據聖經的真理標准,以客觀、公正的角度作一評論。
我們先要說明,五旬節運動與靈恩運動是兩個非常類似卻不同的運動,前者發生於二十世紀的開端,后者則興起於二十世紀的六〇年代。當五旬節運動於一九一〇年代傳到中國時,被華人稱為“靈恩運動”,就張冠李戴地被沿用至今,可是對五旬節派的信徒(特別是神召會)而言,他們非常堅持他們與靈恩運動不同,不可混為一談。雖然此二運動都發生於基督教內(即更正教,這也是華人的另一個錯誤翻譯,在英文世界,Christianity,“基督教”這名稱包含了天主教、東正教和改教之后的更正教),但五旬節運動的一些特殊信仰和實行上的堅持,使得這些信徒無法留在原先的教會組織之內,不是被禁止、驅趕,就是要自行離開而另創門戶。一般說來,靈恩運動雖有類似五旬節派的主張和舉止,卻大多為原先的宗派(甚至羅馬天主教)所包容並接受。此二者在基本信仰上與更正教的福音派沒有太多的差異,都相信聖經是神的默示、主耶穌的救贖功效,但非常著重地強調末世已近,信徒必須得聖靈的澆灌(或靈浸,也稱為靈洗),以得到屬靈的神奇恩賜,尤其特顯說方言,或行神跡、醫病、趕鬼的恩賜以向人傳福音,並主張回歸初世紀使徒時代的教會光景。然而於此一靈恩運動的洪流中,也夾雜著一些非基督教的異端邪說,甚至屬鬼魔的思想亦滲透了這兩個運動,使得許多此二運動的領導人、牧師或跟隨者在不知情下,接受了這些異教徒的思想與實行。這些邪惡的鬼魔思想在二十世紀的末期,早已借著電影、電視、網絡與書籍的倡導,侵襲了非基督徒的屬世世界,而同時又借著許多自稱是基督徒的靈恩牧師與領導人將這些思想帶入了基督教,這乃是此二運動最大的危險。但這些牧師與領導人因這兩個運動所帶來的好處,特別是人數的繁增與信徒的受鼓動而熱心事奉,就忽略了此致命的危險。本文與“五旬節的野火”二文乃針對此二運動和其相關的思想作一詳盡介紹,希望許多迷途的基督徒,與不明白的非基督徒都有機會認識真理,在這末世,從撒但最終的攻擊裡清醒過來,而逃出這些危險的思想,不成為受撒但蒙蔽的受害者。
壹 五旬節運動與靈恩運動的歷史
一 簡介教會歷史上的靈恩運動
歷史上有明確記載的靈恩運動,首先要論及第二世紀晚期的孟他努派(The Montanists)。孟他努原是一名異教的祭司,以后悔改信主,為了要反抗教會世俗化與體制化的潮流,控告教會領袖把聖靈驅逐到書本裡,將聖靈的感動局限在使徒的著作中(那時新約聖經還沒有被公認),而稱他自己就是主耶穌在約翰十四章所預言的保惠師,是“聖靈的喉舌”,主張所有“基督徒都要如同他一樣,具有源源不絕的能力並被聖靈感動說話”[13]。孟他努與其跟隨者追求經歷聖靈的內住,強調聖靈的能力,盼望能回到使徒時代的光景與實行,並熱切等候主的再來。孟他努設立了嚴格禁欲的紀律與規條,不許再婚,並預言聖城新耶路撒冷將降臨在他的家鄉(小亞細亞的皮布沙),他的使命就是預備一班與他這保惠師配合的人,好迎接這末世的來到[14]。他的兩位女弟子比西拉(Priscilla)和馬希米勒(Maximilla)也跟他一起自稱是聖靈本人說預言(申言)[15]。當時的教父們對於他們申言的方式感到不安,認為他們如同被鬼魂附體的異教驅魔師,而不像聖經中的先知,當時除了著名的教父特土良(Tertullian)加入他們之外,此一運動遭到所有教父的嚴厲抨擊。教父們對此運動的主要反對並不是他們所宣告之神的話,也不是所倡導的禁欲主義,乃是在於他們拒絕承認教父們乃使徒的繼承人,並自認他們所傳講的信息有獨特的權威和靈感[16]。然而,此運動譴責主流教會瀕死的靈性,自稱因聖靈降臨而具有奇特、失控的申言方式,以及強調末日即將來臨等,都成了日后靈恩運動的主要標志。
十二至十三世紀,一位天主教西篤會(Cistercian)的修道士約雅斤(Joachim of Fiore,一一三二至一二〇二年)被譽為中世紀關於末世論的最重要人物,甚至僅次於使徒約翰。詩人作家但丁代表他那時代的人稱他“富有先知的靈”。他根據三一神的父、子、聖靈,將整個人類時代分為三個時期:如果舊約是父神的時期,有四十二代(根據馬太福音);新約是屬於子的時期,也應該有四十二代;那麼必定有一個要來的第三時期是專門為聖靈所預備的。約雅斤預言,他那個時代就是由敵基督所帶來的危機時代,在此時代之后,教會在地上將進入一個嶄新的時期,他稱之為“聖靈的烏托邦”(Utopia of the Holy Spirit)——“聖靈的國度”,是一個從基督的福音所產生出來的宇宙性、屬於愛的時代,不再需要任何紀律與組織。根據約雅斤的計算和預言,一二〇六年就是這個聖靈時代的開端,分裂的拉丁教會與東正教將會在這新的屬靈國度裡聯合為一。在這由聖靈主宰、自由運行的時代,聖靈會明顯的工作,借著教會運用各種恩賜到世界各地傳揚福音;福音要廣傳到一個地步,連猶太人也會相信基督,聖靈也帶領人們進入全面的真理。
約雅斤的教導在弗朗西斯方濟會(Franciscans)產生了一個“約雅斤宗派”(Joachists or Joachimists),他們宣稱已經看見了敵基督,就是當時神聖羅馬帝國的國王費得理克二世(Frederick II,一一九四至一二五〇年)。這些人還說,在主后一二〇〇年,生命的靈已經離開新舊兩約,約雅斤的三本著作就是“永遠的福音”,不僅超越更是取代了基督的福音書,天主教的祭司體系和新約的教導就因此失效了。后來這個宗派被天主教定為異端。台灣中華福音神學院周學信教授指出,約雅斤的預言跟今日的靈恩運動所持的觀念非常接近[17]。靈恩運動強調末世已近,喜歡將當時世上的強人預言成敵基督,並將帶領人的說話當作神今日的說話,以取代聖經,這都在以后的靈恩運動中一再出現。二次大戰時,五旬節派就曾經認定墨索裡尼與希特勒是敵基督。
在同一段時間裡,另有一位本篤會(Benedictine)的修女希爾得迦得(Hildegard of Bifngen)說自己被聖靈所膏,喜歡用方言唱歌來說預言(申言)。另有一位弗朗西斯方濟會的修士安東尼(St. Anthony of Padua)也有說方言的恩賜,自稱彷佛是“聖靈的筆”,讓聖靈能隨意地說話。周學信指出,一般中世紀的人認為,隻有當人與神非常親密時,才會說方言,那是一種極端虔誠的現象,令人尊敬,跟現今對說方言的看法不一樣[18]。
十七世紀后期,因為法國政府強烈逼迫新教徒改信羅馬天主教,有一群新教徒避難到法國南部塞文山脈,主張使用武力來反抗政府的逼迫,歷史上稱他們為“卡密薩得”(Camisards)信徒,由幾位得了聖靈感動的先知帶領,並實行說方言。這幾位帶領者被稱為“塞文山的先知們”,后來他們被捕殉道,此運動就消失了,他們沒有留下什麼屬靈的記載,隻有其在軍事上的表現為后人所知。十八世紀中葉,一位自稱與基督相等的婦女李安(Ann Lee,一七三六至一七八一年)學了卡密薩得派的教訓,在美國成立了被稱為“震顫派”(Shakers)的信仰。他們在狂歌、狂舞、狂喜、顫抖、昏厥、恍惚等的情形下“講方言”[19]。於此時期,還有羅馬天主教的約翰遜派(Jansenists)也自稱“說方言”。
十九世紀二〇年代,英國蘇格蘭的長老會牧師愛德華歐文(Edward Irving)在倫敦的教堂教導,宣教士必須如同教會初期的使徒們,在聖靈能力裡受耶穌的差遣,而不靠差會所預備的錢財。喜愛說預言的歐文又宣稱:於耶穌再臨之前,聖靈會有最終的澆灌,所有的基督徒都必須得到靈浸,以說方言為其証明,且擁有說預言和神醫的恩賜。他當時也預言敵基督將於一八六四年掌權。到了三〇年代,他的信徒在蘇格蘭開始照章實行,但被長老會鎖在教堂的門外。歐文被長老會革除的原因乃是他對耶穌的教導出了問題:他說耶穌與人類一樣也有罪性,當祂被聖靈充滿時才克服了罪性。這是對耶穌完整的神性與完全的人性強烈的褻瀆(來七26)。歐文帶著他的跟隨者離開長老會,創立“天主教的使徒會”,被稱為歐文派(Irvingites)。他也教導神醫,並說疾病是因為犯罪,他將其四個孩子中的三個之死於疾病歸於神對他自己的審判,他於四十二歲身亡。歐文雖然沒有點燃五旬節與靈恩運動的火焰,但他主張說方言是受靈浸的記號,成為幾十年后五旬節運動的主要特色。歐文派並沒有銷聲匿跡,在一九九四年,自稱全球有八百萬的信徒。與此同一時代,由約翰史密斯所創立的異端摩門教與震顫派都有說方言的實行[20]。
十九世紀末期的幾項運動和特會的教導也跟五旬節運動有關:在一些熱誠追求聖潔運動(Holiness Movement)的基督徒當中,已經有人提出“五旬節運動”的名稱,他們認為教會需要聖靈再次新鮮的、帶著能力的澆灌。美國於南北內戰之后,在東岸也經歷了聖潔運動所帶來的感染,一八六七年全美聖潔帳幕聚會協會(National Holiness Camp Meeting Association)所舉行的聖潔運動就曾吸引了兩萬多人參與,許多人自稱在聚會中得 了“第二次祝福”。帶領聚會的是循道會的非比巴默(Phoebe Palmer)、印司凱(John Inskip)等人[21]。繼開西特會(Keswick Convention)追求更高屬靈生命運動在一八七五年后盛行於英國,如宣信(A. B. Simpson)與戈登(A. J.Gordon)等開西教師所看重的神醫與教會將在千年國之前被提之教訓都影響了五旬節運動[22]。這股風潮持續著直到二十世紀的來臨,為風行於全世界的五旬節運動開了路。雖然幾乎所有的資料都宣稱五旬節運動與衛斯理約翰的聖潔運動有關[23],但吳主光卻主張,聖潔運動其實與靈恩運動並無關聯[24]。
二 五旬節運動的歷史
根據五旬節派神召會的網站資料,現代五旬節運動並非由某一位領袖所發起的,而是世界局勢之發展,與信徒們迫切的禱告所產生的。這網站指出,從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慕迪聖經學院的禱告團契、英國開西特會(Keswick Convention)與全球各地許多宣教士及信徒們,同時為全球教會的復興迫切禱告,如此為聖靈的工作鋪了路。借許多人為著末后時代聖靈的工作迫切禱告,從一九〇四年九月到一九〇五年六月間,所帶進在英國韋爾斯(Wales)十萬人信主的復興,成為一九〇六年所發生的五旬節運動之前奏[25]。
A 神醫道伊(John Alexander Dowie)
十九世紀末的傳奇人物道伊雖然沒有教導靈浸與說方言,但他被稱為“美國神醫復興之父”,也被列為第一波的先鋒。一八七六年澳洲發生瘟疫,原任公理會牧師的道伊一邊主持喪禮,一邊為人治病。他於一八八八年來到美國,林肯總統的堂兄患病垂危,被道伊按手治好,加上其他數百件神醫的事例,使他聲名大噪,被譽為“這一代沒有人比他有更多的跟隨者”[26]。他設立了“錫安基督徒大公使徒教會”(the Christian Catholic Apostolic Church in Zion),自號為第一使徒,於芝加哥北邊建立一座六千六百畝的錫安城。可惜從那時起,道伊逐漸變得驕傲不羈,且受了歐文與達秘(Darby)時代論的影響,自稱是“當代的伊萊賈”,夸口與施浸約翰同等,對聖經產生了傲慢的態度,又喜歡嘩眾取寵,自詡他所醫好的人比全本聖經中被醫好的人加起來的還多[27]。他於一九〇五年中風,加上投資失敗,負上巨債,不得已在羞慚中被迫下台。道伊以神醫出名,其職事有了好的聖靈工作並真正的開始,卻於失敗中落幕。他的跟隨者后來成為瑞士、荷蘭、南非、美國各地的五旬派教會的帶領人[28]。
B 帕漢的學生在堪薩斯州說方言□29□
五旬節運動能於二十世紀初興起,大多數人士認為與兩件事有關[30],而這兩件事又都與美國堪薩斯州的伯特利聖經學院院長帕漢(Charles Parham)相關連。第一次是一九〇一年一月一日,帕漢的幾位學生於查考聖經,並禁食禱告數日之后,要求帕漢為他們按手禱告。他的一位學生奧斯曼(Ozman)經他按手禱告之后,就開始說出一連串連她自己都不懂的話來,其他三十四位學生於數日之內也都說起方言來。他們以此對照使徒行傳的記載,認為說方言是聖靈澆灌的記號。於是帕漢結束伯特利聖經學院,巡回各處傳講五旬節運動,強調說方言,甚至教導信徒隻要會說方言,就能到世界每一地方去傳福音,不需要學習任何當地的語言[31]。他極力反對任何帶著制度性的教會組織,於一九〇五年在德州休斯敦(Houston)停留下來,並以該地作為他宣講靈浸的中心,自稱其教導為“使徒的教訓”(the Apostolic teachings)[32]。
C 巴特曼(Frank Bartleman)的鋪路□33□
我們提及一九〇六年在洛杉磯艾蘇薩街(Azusa Street)的復興之前,特別要提一位叫巴特曼的年輕人,關於他迫切禱告與熱切散發福音單張的事。巴特曼與其妻子於一九〇四年十二月剛剛搬到洛杉磯北邊的帕撒丁納(Pasadena),在一所不起眼的“便以利傳道會”中服事。他們才去那裡半個月之后,他三歲的大女兒因兒驚風過世,令他非常難過,使他覺得隻有專心服事神,才能活下去。巴特曼與一批年輕的基督徒們開始求神帶給帕撒丁納一個強烈的復興,幾個月之后(一九〇五年五月),神就在帕撒丁納的一處教堂裡帶進了復興,兩周內有兩百多人接受了主。巴特曼與他的同伴看見他們的禱告得到神的答應,就擴大他們的禱告,為著洛杉磯及整個南加州求聖靈的澆灌。
在這段時間,巴特曼讀了一本《威爾斯的大復興》小冊子,再次經歷神的說話。許多年來他一直掙扎是否要放下工作以全職事奉,但為了生計,並因信心不足而沒有照著負擔來作,然而那一天他經歷了神清楚的呼召,使他完全降服下來。這事之后,他積極傳講並寫文章,宣稱將會有一次強烈的聖靈澆灌來臨。巴特曼也開始與韋爾斯復興的主領者伊凡羅伯斯(Evan Roberts)通信,使伊凡開始迫切為加州的復興禱告。巴特曼印制單張宣道的經費、往返帕撒丁納與洛杉磯的車費開支,都讓他經常感到財務上的窘困,使他必須操練信心,仰望神的供給。許多夜裡,他或在教堂或在家中或在曠野林間迫切禱告,經歷主的同在。一九〇六年四月,因為聚會人數的增加,巴特曼與他同工們搬到艾蘇薩街三一二號,一棟黑人循道會(Stevens African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破舊的建筑裡。它兩層樓房早已破爛不堪,裡面更放置了許多建材、干草等物。經過整理之后,還可見木屑。他們在原先聖餐台的周邊放上麥稈色的地席,並以兩個木制鞋櫃作為講台。
一九〇六年四月十四日,艾蘇薩街的首次聚會便在這一種環境下舉行。當年的四月,美國的北加州和南加州發生了兩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一件就是五旬節運動在艾蘇薩街展開,另一件是在巴特曼為南加州得復興,並為一位姊妹說方言的事禱告之后幾天,即四月十八日在北加州的舊金山發生了大地震,數以萬計的房子倒塌並起火,許多人喪生。神感動巴特曼寫下祂對世人面臨罪的審判時仍頑梗的悲痛。巴特曼懷著負擔,把這份單張發送到南加州的布道所、教堂、酒吧、商店,甚至賭場、貧民窟。神親自為他預備了單張的費用,他與同工們也經歷了撒但陰間勢力的凶猛反扑,他們借著多方禱告才能抵擋[34]。
D 帕漢的學生西摩爾(Seymour)在洛杉磯艾蘇薩街的聚會
帕漢在休斯敦時,一位瞎了一隻眼睛的黑人學生西摩爾來聽他的教導。西摩爾的父母原來是奴隸,他自己也沒有受過什麼高深的教育。一九〇五年,他在休斯敦接觸到帕漢,相信他所教導的“靈浸”與“說方言”,接受了完全成聖的教義。是年一位洛杉磯的黑人姊妹帖莉(Terry)訪問休斯敦時,心儀西摩爾的講道,她回去之后,與牧師談及請西摩爾來洛杉磯牧道的事。於是西摩爾接受邀請,於一九〇六年三月來到洛杉磯,傳講說方言乃是聖經中得靈浸的記號。兩天之后立刻受到邀請他來的牧師反對,並將教堂鎖起來,南加州聖潔運動協會也公開反對這樣的教導[35]。西摩爾隻好在一個名叫李艾德(Edward Lee)的家裡展開聖經研究與禱告聚會。四月九日李艾德說起方言,四月十二日西摩爾自己也得了類似的經歷。聖靈能實際顯示在身體上這消息立刻傳揚開來,聚會人數開始增加,於是西摩爾與其會眾便在艾蘇薩街三一二號租房子開始聚會。每一次與會者都不能控制地大聲說方言,黑人、白人與西裔人(說西班牙語的墨西哥移民)在種族問題非常嚴重的時期,竟然能和諧一致地用各種方言唱詩,並講預言(申言)。五旬節運動人士宣告:“在聖靈的工作之下,種族歧視的罪被耶穌基督的寶血洗淨了。”復活節那一天的聚會中,有人預言會有大災難從神臨到,幾天之后,舊金山發生了大地震。聚會中許多人全身突然顫抖,扑倒在地上,於是“聖靈澆灌”的事被傳開,震動了全城。許多驕傲,身穿美服的傳道人本想來到艾蘇薩街調查一下,但當他們來到聚會中,他們也被聖靈感動,其自傲的臉色轉為驚奇,並趴在地上,求神赦免。經洛杉磯時報以“離奇的巴別塔方言”(Weird Babel of Tongues)標題報導后,四處都有人前來觀看,許多人也都得了聖靈的澆灌,將此五旬節火焰帶往世界各處。西摩爾與同仁出了一份期刊“使徒的信仰”(The Apostolic Faith),將發生的事按時報導。在艾蘇薩街,數千名信徒自稱在那裡找到一個新的目標——熱情服事耶穌基督,並和眾人分享基督的愛。他們將此教堂更名為“使徒的信心傳道會”(Apostolic Faith Mission),興奮的靈恩光景於此處一直延續到一九一三年左右[36]。
五旬節人士對西摩爾所扮演的角色相當懷念並尊重:在艾蘇薩街的聚會裡,他盼望這些會眾於追求聖靈澆灌得神奇能力的同時,也需要注意並培植他們之間的合一。西摩爾鼓勵會眾要留意聖靈的引導,將福音傳揚出去。五旬節運動的歷史照片顯示,西摩爾是一個對人溫暖、關心、友善,經常帶著笑容的非常普通、正常的人。在這運動發展期間,西摩爾面對反對者所掀起的批評論斷,付出了許多代價。后來西摩爾本人也放棄自己所主張說方言就是領受靈浸最明顯証明的論點[37]。他於一九二二年去世,他的妻子兼尼摩爾(Jennie Moore Seymour )繼續維持蕭條的教堂,及至一九三一年因日久失修被拆,原址后被建成日裔美僑文化中心(Japanese-American Cultural and Community Center)[38]。
於此我們要看另一方面的報導。根據美國聖潔運動和五旬節運動的歷史專家維西納(Vison Synan)的研究,在艾蘇薩街聚會的初期,整個聚會是混亂無章的:男男女女舉著手相對大喊、哭泣、蹦跳,全體都陷入昏迷、恍惚的狀態,有說方言的、有自編靈歌唱頌的,甚至男女彼此擁抱親吻,完全沒有任何次序。而大部分時間,西摩爾本人則待在講台后面,以一個空鞋盒的蓋子套在頭上,鼓勵大家把舌頭盡量伸長,以求聖靈的浸和得神的醫治[39]。數月之后,連洛杉磯許多玄學團體的降神師、靈媒、催眠師、魔法師都跑來參加這個聚會,並當場表演他們的專長與特技。西摩爾發現無法控制這種場面,便立刻寫信請他的老師帕漢來。帕漢當時正著迷於神醫道伊的帶領,無法分身。數月之后當帕漢來到,看見聚會的場面令他非常吃驚,他吩咐會眾安靜下來,會眾反而大吼要他離開。帕漢后來強烈地批判艾蘇薩街的聚會已經被降神師和催眠師所接管了[40]。但五旬節人士指出,帕漢是一個強烈的種族主義者,例如西摩爾聽他課時,因為他是黑人,便不能與其他白人學生同坐,而是被區隔在另一房間裡。所以,帕漢對艾蘇薩街的聚會裡有各種種族的人混雜在一起,非常不滿意。他自己在幾年之后,加入逼迫、殺害黑人的三K黨。另一面帕漢想得到對艾蘇薩街聚會的控制權,但群眾不願就范,反而叫他離開。帕漢也曾被人指控是同性戀者,但因沒有証據而使指控被撤銷[41]。帕漢的種族主義制造分裂,他的爭奪權力、行邪術和同性戀的丑聞,都使這所謂的聖靈工作蒙上了黑影,並成為日后五旬節和靈恩運動的污點。這些都跟聖靈所結的果子(加五19~23)相反,反而是因肉體情欲的泛濫,而產生淫亂、拜偶像、私圖好爭、分裂與宗派的肉體行為。就在這種混亂的情形下,強調“靈浸”,並以帕漢所宣稱說方言為唯一可見“靈浸”之憑據的五旬節運動正式展開。̣
E 五旬節運動的發展
許多前來參加艾蘇薩街聚會的信徒感覺末世已近,基督快要再臨,因而掀起了一陣奮勇、迫切到各處傳福音的浪潮。這些數以千計沒有受過多少神學教育的信徒,在沒有任何差會組織的支持或照顧下,他們多半僅買了單程票,抱著被提的心志,前往許多他們認為是福音未到的外邦之處。他們因缺乏正確並適當的解釋聖經、怪異的說方言和奇異的舉止,招惹了許多主要傳統教派的攻擊;但他們卻能以簡單通俗的方式跟他們所往之處的當地人溝通,並以追隨耶穌之門徒的方式趕鬼與醫病。也有一些相信不必學習當地語言就能以說方言方式去傳福音的,失望地發現這樣的想法行不通。不久,在加拿大、英國、北歐、德國、亞洲、非洲、拉丁美洲,人們擁擠到教堂裡,想得聖靈的澆灌。他們認為聖靈降臨在他們中間,如同行傳第二章的五旬節,乃將此一現象稱為“五旬節運動”(Pentecostal Movement)。
此一剛興起的“五旬節運動”,因為崇拜的方式非常吵鬧,並有奇異、喧擾的舉動,為傳統基督教所不容,被當時的著名基督徒領袖 起攻擊。二十世紀群 上半被稱為“基要派主教”,身為慕迪教會主教的愛倫沙(H. A. Ironside),曾批評這些人為“法利賽人”、“愛說閑話的人”、“自私者”、“不道德的溫 ”、“他們的聚會可以與精神病院媲美,也可以 說是群魔大會,或者還可以稱之為托缽僧的大會串”[42]。本來是極端的聖潔教派領袖白阿瑪(Alma White)也抨擊帕漢與西摩爾為“屬靈所多瑪的統治者”,稱那些說方言的為“撒但的胡言亂語”,又稱五旬節的聚會為“鬼魔崇拜的高峰”[43]。二十世紀著名的長老會解經專家摩根(G. Campbell Morgan)則稱五旬節運動是“撒但末后的詭計”[44]。慕迪神學院的首任院長,被稱為時代先知的叼雷(R. A. Torrey),則認為此運動不是出於神的,而是屬所多瑪的。他說:“說方言根本與靈浸無關,以說方言為重要的恩賜乃是跟聖經的真理有明顯的抵觸。他們的聚會極端混亂,這分明違反哥林多前書十四章聖經的教訓。而且從許多的個案顯示,說方言的人其實是邪靈附身所致。從摩門教由一開始時就常說方言來看,靈恩運動一定不是出於神的。” [45]另一位史托利(H. J.Stolee)則從心理學方面來評論:在五旬節運動聚會中,其光景極可能由“精神衰弱”、“群眾心理”、“催眠術”和“魔鬼的能力”等所導致;參加五旬節運動的人,大半是對二十世紀的生活感到“精神緊張”和“神經衰弱”的人;說方言的現象可能是由於迷幻藥,或患了夸大幻想症、歇斯底裡症、全身僵硬症所引起的[46]。世界基要派協會還通過決議案,反對五旬節派說方言和沒有聖經根據的神醫,不承認“那種荒唐的神醫是基督代贖的一部分,也不相信是耶穌基督和使徒們流傳下來永久存在的神跡恩賜”[47]。吳主光感嘆,靈恩運動今日非常流行,但當時有這麼多人抨擊五旬節運動,為何今天似乎很少再有人這樣嚴厲評論呢[48]?
因為受到這些著名基督徒的抨擊,五旬節運動人士必須自立門戶。一九〇九年,在美國有一批浸信會的傳道人想脫離帕漢的領導,於一九一四年創立了神召會(Assemblies of God),他們強調逐漸成聖和傾向長老治理的教會形式。在其之后,陸續有基督神的教會、神的教會、四方福音教會、開放聖經標准會、五旬節聖潔會、五旬節神的教會、先知預言神的教會等成立。當時大部分的更正教團體都強烈反對他們[49],直到一九四三年,“全美福音協會”(National Association of Evangelicals)才接納了某些五旬節派成為會員。到了七〇年代,五旬節派和其余的福音派才有真正的聯合[50]。神召會在美國是更正教中最大的五旬節宗派,會員於二〇〇六年達到一百六十多萬[51]。但快速成長的神召會在九〇年代呈現一種增長緩慢甚至消減的光景(因人數不足而關閉的教堂比新發展出來的要多),因而必須推動“豐收的十年”(the Decade of Harvest)計劃,在一九九九年教堂數目消減的情形才得以停止,但人數增長的速度就不及以前,受浸之后離開的也越來越多[52]。這個經歷靈恩引導的神召會逐漸被制度化之后,也逐漸失去其靈恩的本質,而必須強調增長的努力。神召會的總監塔斯克(Tom Trask)宣稱,神召會不能靠一個運動來增長,必須靠聖靈的帶領被更新,回到對屬神的熱忱裡[53]。
從這一次艾蘇薩街復興所帶進來的五旬節宗派被稱為“古典五旬節派”(Classical Pentecostals),與后來不承認三一神教義的“獨一神論五旬節派”(The Oneness Pentecostals)有區別,雙方都不承認對方是基督徒[54]。一般說來,五旬節派稱在徒二章五旬節那天所發生的為“聖靈的澆灌,或靈浸”(baptism in the Holy Spirit),靈浸的記號就是說方言,他們強調所有基督徒都該有這個靈浸的經歷。許多經歷靈浸的信徒認為,聖靈在這時恢復了初期教會屬靈的恩賜,這顯明世代已經趨近末了,有基督再臨的兆頭,要快快傳福音。“聖靈充滿、世界宣教、基督再來”,此乃五旬節運動的三大主軸[55]。到了五〇年代,五旬節派的人數已達到八百五十萬人之多[56]。此運動於一九一〇年代末傳入中國,到了三〇年代,中國北方有不少人將此運動更加推動起來,其中以張巴拿巴所創立的“真耶穌教會”最為出名。五旬節運動后來也傳到香港和台灣,除了“真耶穌教會”之外,“神召會”、“聖潔會”、“新約教會”、“以琳基督徒中心”等都屬於五旬節(中文稱靈恩)教會或團體。
有學者指出,因為在這段時期,基督教主流團體因隻注重在知識分子和白領階層人士中作工,而忽略了廣大的基層群眾,使五旬節運動能在這班被忽略的群眾中茁壯成長。巴西社會學者西澤(Waldo Cesar)和美國神學家修爾(Richard Shaull)對五旬節運動在巴西的發展作了一番研究,在其書《五旬節運動與基督教教會的前路》的引言中如此說:“當巴西年輕一代面對社會的不公,及經濟的欺壓所帶給貧苦大眾的痛苦和掙扎時,他們最需要的是教會(指天主教)能給予一個有力的回應,但教會卻無能為力。年輕的一代發現教會所持有的神學觀與敬虔的外表,跟他們每日所面對的痛苦及沖擊相隔千裡,因此他們轉向了五旬節運動。”這不僅發生在巴西,整個北美、拉丁美洲和亞洲都是如此。巴西的五旬節教派是除了美國之外最大的團體,其超過千萬的信徒對社會和政治的影響力不容忽視[57]。
十九世紀末,基督教正面臨新神學主義(或自由主義)猖狂的攻擊,這些主義因受到現代主義與進化論的影響而高舉理性主義,否定對基督信仰的真理,鄙視多世紀傳下來對聖經的尊崇與釋經學。因此乃有在美國的基要主義興起,來反對那些新神學主義的人遠離聖經的本意,他們揭起真理的大纛與新神學主義爭戰。五旬節運動就在這時刻興起,他們似乎躲開了基要主義與新神學主義交鋒的戰場,可能是因為他們剛剛興起,還未成什麼氣候。他們著重聖靈的浸與屬靈恩賜,信徒一面得了屬靈的復興,另一面則前往各處傳福音。五旬節運動所產生的神召會,因其大部分信徒與信仰從循道會的聖潔運動而來,就採取了與改革宗(基要主義的大本營)所相對的亞米紐派神學思想,與當時跟隨卡爾文主義的基要派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神召會也承襲了時代論的教義,強調主耶穌第二次再來已近。剛好那時傳講時代論的司可福聖經(Scofield Bible)非常流行,也被他們所接受。他們認為末世已近,基督國度的來臨非常緊迫,因此屬靈的復興與福音傳揚的事奉成為他們的中心。屬靈的復興和傳揚福音的熱忱是非常值得稱許的,這個特征影響了大部分早期五旬節運動的跟隨者。
可是,在二十世紀上半,有幾個異端人物的思想和實行在五旬節運動裡崛起,深深地影響了日后的五旬節與靈恩運動,我們將於第二章詳細介紹。於此我們介紹幾位與五旬節運動相關的人與事件。
F 成立四方福音教會(Four Square Gospel Church)的女士愛蜜麥克佛森
五旬節運動在美國剛開始時,愛蜜麥克佛森是一位傳奇人物,以好萊塢戲劇性的表演和雜耍出名,建立了四方福音教會,強調耶穌的四個主要方面:救贖主、施浸者、醫治者和將要降臨的君王。雖然她的“四方”非常類似宣信的四重福音,但她當時取這名字的靈感乃是來自拳擊比賽場地的四個角落。
愛蜜的第一任丈夫是位傳道人,一九一〇年帶著她這新婚的妻子到中國傳福音,卻患了霍亂而死。愛蜜產下一女之后,返回美國任職於救世軍,后認識麥克佛森,再婚生了一子。一九一五年愛蜜感覺神呼召她到各地布道,於是與丈夫麥克佛森一同旅行布道,但不久兩人因不合而離了婚。愛蜜從一九一五至一九二〇年,八次駕車巡回美國各地,在許多城市舉行大型的帳棚布道會,將五旬節運動與神醫帶往美國各地,吸引了許多人信主,醫好了不少病人,也吸引了許多傳統教會裡的信徒加入五旬節派。於一九一九年,她被神召會授任為女傳道人。一九二三年,她在美國好萊塢附近定居,並借募捐蓋了一座可容納五千多人的教堂,命名為“天使之殿”(Angelus Temple),為當時的盛舉。她富有戲劇、音樂、寫詩、編歌劇等才能,將教堂的講台設計成與觀眾席聯結的伸展台,引進好萊塢戲劇性的表演與雜耍,並將說方言、醫病等的靈恩活動混和在她的傳道節目裡。她經常在講台上打扮成不同的角色,使觀眾因好奇,不知下一次她要作什麼樣的表演,就繼續來觀看。例如,有一次她打扮成警察,穿著警察的緊身制服,騎著警察摩托車進場,當她跳下車時,吹著警哨,喊著:“站住!你們都要下地獄!站住!你們都犯了法!”另一次,舞台上擺了一條鯨魚,她打扮成約拿,從鯨魚口中跳出來。一位替她寫傳記的作者說,長得美麗的愛蜜深曉如何將適量的性(sex)元素借著這些雜耍,以簡單並具感染力的方式來傳揚福音。她的傳道吸引了大群跟隨者,奉獻許多錢財,使她在好萊塢附近過著明星般奢侈的生活。她宣稱疾病得醫治是福音的一部分,將許多得醫治者的拐杖、輪椅等當紀念品挂在教堂的牆上,見証她神醫的恩賜。她是第一個喊出“被聖靈擊倒”的五旬節派人士:據說那些被她按手醫治的人,會突然全部失去知覺而倒下。她設立了一所聖經學校以訓練跟隨者,也出版了一份期刊與跟隨者保持聯系。但她在一九二六年戲劇性地在海灘上失蹤,據說是被綁架,因而成了當時的國際性頭條新聞。雖然后來她自己出現,卻被警方懷疑造假而被起訴,至今網絡上還流傳著她在這段失蹤期間,與她的已婚男秘書之緋聞。一九三一年她第三次結婚,這段婚姻隻維持了四年,因而受到各界的批評。一九四四年,她因過量服用安眠藥而死。今天四方福音教會的年輕一代都不想跟她有任何的關連[58]。
G 五旬節運動中的“春雨”或“晚雨”(Latter Rain)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后,美國的基督教借著葛理翰(或葛培理,Billy Graham)等人有一次福音的覺醒,同時,一些在五旬節運動裡的人認為此運動中屬靈的恩賜已經枯干了,需要再次強烈地注重聖靈的彰顯。那時,正好歐若羅伯斯(Oral Roberts)、杰克柯爾(Jake Coe)和伯納罕(William Branham)於一九四七年展開神醫運動(Healing Movement),引起了許多人的興趣。羅伯斯更借著廣播與當時剛流行的電視,將五旬節運動帶進了美國中產階級的家中,使得跟隨者數目大增。原本是浸信會牧師的伯納罕,於一九四六年開始巡回各處專行神醫。他在一九四八年轉為五旬節派牧師,於其神醫布道會裡醫好了許多人,包括英國國王喬治六世與美國國會議員而聲名大噪,甚至被跟隨者稱為“當代的先知”。伯納罕本人沒有參與春雨運動,而是借著他的特會間接帶動了“春雨”運動的興起。
一九四七年幾位加拿大沙侖孤兒院的教師,也是屬五旬節派的人士,參加了伯納罕在美國的聚會后,次年在加拿大開始了一波復興,傳回美國,帶動“春雨”的開展[59]。他們主要引用珥二23:“錫安的子女啊,你們要因耶和華你們的神歡喜快樂;因祂賜給你們公義的秋雨,為你們降下甘霖,就是秋雨(early rain)、春雨(latter rain)和起初的時節一樣”,將神於撒種時賜給以色列子民的秋雨,解釋為初世紀五旬節的聖靈澆灌;而認為收割時的春雨,就是教會末時的聖靈澆灌。這幾位沙侖孤兒院的弟兄,被稱為“沙侖弟兄”(Sharon Brethren),發表了一篇聲明:“路德的真理是因信稱義,衛斯理教導成聖,浸信會教導基督會在千年國之前來臨,宣信會教導神醫,五旬節運動則恢復了靈浸。所以,下一個聖靈的澆灌,就是前面這些真理加上林前十二章所提的九種聖靈的恩賜,是世人,甚至使徒時代都沒有見過的大澆灌。這次的復興為期很短,卻是在教會被提之前最后一次的復興。” [60]沙侖弟兄們的這個宣言對“春雨”所衍生出來的其他幾個運動,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這些運動包括“信心運動”(Word of Faith Movement)、“先 知 運 動”(Prophetic Movement)、“神跡奇事運動”(The Signs and Wonder Move-ment)和“使徒運動”(ApostolicMovement),都帶有相同的強調。
“春雨”一共歷經了三個階段:第一,一九四七至一九五二年的春雨復興(Latter Rain Revival);第二,一九五二至一九六〇年代的春雨運動(The Latter Rain Movement),其中六〇年代發生的“那運動”(The Move),宣傳“曠野的信息”,要求其會眾離開社會,另外集體群居,是一個頗受爭議的團體;第,六〇年代之后受春雨影響的宗派[61]。
這些倡導“春雨”的人士把五旬節運動裡超自然恩賜的顯現,跟異教的通靈術(occult)混和在一起;因此,在“春雨”裡,雖然可以看見有真正的聖靈工作,但也有屬鬼魔的通靈術。他們教導的重點是:神已經恢復了使徒和先知的職事,這運動裡的帶領人就是神在末世所興起的使徒和先知;借著使徒和先知的按手,信徒可得聖靈的恩賜,包括說舌音(或方言)與醫病的恩賜;基督徒有可能被鬼附,需要被釋放;注重猶太人的五旬節和住棚節;在教會中婦女有同等的職分;將弗四11所提的五種恩賜設立作教會中五個階級來管治;宗派是邪惡的,在末日,宗派都要被毀滅,帶進教會的合一;最終,神要借著“春雨”完成神的工作,引進基督的國度。
“春雨”信仰裡最奇特的異端教訓,就是這些所謂的“使徒”所教導的“神兒子的顯現”(the Manifest Sons of God)。根據他們的教導,在這末后的時代,他們的信徒要被成全,變成完全屬靈、身體得榮的神兒子,不僅不會死亡,且可隨心所欲的穿梭於世界各處,說世上的任何一種語言,作為帶有超自然能力的得勝者,組成他們所謂的“約珥軍隊”(Joel s Army),不僅可以行各種異能醫病、趕鬼,更可以征服今世的政權,帶進基督的再臨。他們宣稱,因為有神兒子的顯現,信徒不需被提;被提乃是為著不信者,而非為著信徒[62]。他們這些論點雖然似乎都出自聖經,但都與聖經所教導的真理完全脫節,其實乃是借著聖經的名,用聖經所提之事,憑己意講說違背聖經的教訓。
一九四九年神召會宣布春雨所傳的教義不合聖經,許多跟隨春雨運動的信徒因而離開神召會,對神召會產生了相當大的沖擊。春雨運動的信仰產生了許多自稱是先知和使徒的人士,他們的自我意識膨脹,加上許多斂財、腐敗的事,使得此運動於伯納罕出車禍(一九六五年)死了之后,漸漸地消退。但於二十一世紀的美國總統選舉時,又開始引人注目。
其實,靈恩運動的本質是以行神跡奇事的恩賜吸引不信者;為了達到傳福音的果效,連當時春雨的一位領袖都高呼:“聖靈的工作總是專注於靈魂的收割!” [63]可是春雨運動越走越專注於成為所謂的“神兒子”,有本事不死,甚至屬靈到一個程度,征服世上的政權,代替基督作王。這已經偏離了聖經的教導:基督要先再臨,結束世上的政權,然后設立千年國,得勝信徒乃是與基督一同在千年國中作王(啟二十4,6)。信徒身體的得榮耀(或不再死),乃是在基督從天而降之時(腓三20~21),而絕不是在這之先能達到的。春雨運動的主要教訓都是借著聖經傳講他們的異端。今天直接承認是春雨教派的宗派並不太多,但是還在教導並實行春雨所宣揚的仍大有人在[64]。到了六〇年代,借著靈恩運動的興起,五旬節運動的主張和實行乃被帶入整個基督教裡。而春雨的教導,諸如教會中的五個階級(指弗四11),借著使徒和先知按手而得說方言和醫病的恩賜等特異教導與實行都在日后的靈恩運動中再現。
H 神醫伯納罕
“春雨”是因神醫伯納罕的教導而在加拿大興起,伯納罕本人因為具有神醫恩賜而得享盛名,被擁護他的五旬節派封為“賜給這時代的先知”和“神的先知與先見”。據五旬節人士傳說,一九三三年當伯納罕受浸時,天上有聲音說:“施浸約翰的被差遣是為耶穌第一次來而開路,你乃是受差遣為耶穌的第二次來臨開路。” [65]但伯納罕不僅否認三一神、基督等基本信仰,傳講形態論的異端,還指責傳統教義的啟示是來自魔鬼。他教導許多跟聖經相違背的事,例如主張星座的黃道帶和埃及的金字塔都具有同聖經一樣的權威。他且教導當時在許多新納粹主義和邪教中流行的“毒蛇后裔”(Serpent Seed)的教義:亞當的兒子該隱是由蛇與夏娃在伊甸園中交媾而生的[66]。由此可見,這些自稱或被人擁護為有特異聖靈恩賜與聖靈說話的靈恩領袖,對聖經的真理與救恩之教導並不盡是合乎聖經的,甚至可能是傳講異端,他們的工作究竟是聖靈的工作,還是鬼魔的假冒,我們應該慎思明辨。̣
I 五旬節運動的特征
五旬節人士相信,徒二章所記載門徒在五旬節被聖靈澆灌的經歷,應該是每一位信徒正常的經歷。他們強調人在接受主之后(即改革宗所謂的“歸正”,conversion,但此乃改革宗的說法,並不合聖經,詳盡討論可見《人算什麼》一書)[67],需要有另一個屬靈澆灌的經歷,好得著個人的成聖,同時也得到聖靈的恩賜,可以向人傳道或事奉,而得著能力的明確記號就是說舌音(或方言)。他們根據徒二、八、十、十九章等處,指出使徒時代,聖靈澆灌后總是有說方言的現象隨之而來。尤其在這幾章中的信徒都說方言,這是經歷聖靈澆灌的最佳記號[68]。他們主張說方言可以在三種不同的情況下發生:第一種是靈浸的現象,第二種是個人在日常生活中向神的禱告,第三種是在 眾聚會時說的,但必須有翻譯者翻出群 來[69]。(關於說方言的評論,請參看本刊第一卷第二期“五旬節的火焰”)。
他們為了信徒能得著靈浸的經歷,不僅指示信徒人借著降服於神的旨意、禱告求神賜予渴慕聖靈的心、相信靈浸會帶來極大的應許,並特意在聚會中營造出渴慕追求的氣氛,使人能立刻進入靈浸的感覺裡。他們也主張在人重生時,聖靈就已經進入信徒的心,光照、指引並教導信徒與聖靈自己建立一種個人親密的關系。信徒必須持續這種關系,讓基督在凡事上有主權,努力活出成聖的行為[70]。
三 靈恩派運動的歷史
A “第二波”之稱呼
“靈恩派”這稱呼通常是指一九六〇年代左右,接受靈恩觀念的非五旬節教會。有學者將其標為“新五旬節主義”(neo-Pentecostalism)[71],但沒有多久就不被人使用了。另有學者將其稱為“第二波”,但這些運動的“波”並不是像海浪一般,一波過去,另一波才興起。二十世紀的五旬節與靈恩運動的浪潮從來沒有消退,隻有因不同時代領袖的素質強弱而有所不同。楊牧谷說:“第一波的領袖過去了,接棒人沒有那種領袖的魅力(charisma),整個運動就沉寂下來,但它仍然是存在的,隻等待一個新領袖的興起,把這運動帶上另一高峰。” [72]靈恩運動的英文是 Charismatic Movement,而這運動的興衰與領袖的魅力(charisma)相當有關。雖有學者不贊成如此的分法[73],我們為了方便討論,姑且採用“波”來區分。̣
B 五旬節運動在歐洲的開展
楊牧谷在《當代神學辭典》裡,把一九〇六年發生的艾蘇薩街事件,算在靈恩運動的第一波裡,但他主要是提到這事的后續:艾蘇薩街事件的火焰由巴勒(T. B. Barratt)帶回挪威,於一九一六年成立了非拉鐵非教會(Filadelfia Church),巴勒又將火焰帶到英國,在英倫三島各處焚燒起來,於一九二四年成立了“英國及愛爾蘭神召會”,此復興的火焰一直燃燒著,為下一波鋪了路。
C 美國聖公會(Episcopal)的牧師巴納德(Dennis Bennett)
第二波的靈恩運動有幾位領袖,但不少人公認具代表性的人物,是美國南加州的聖公會主任牧師巴納德,他自稱在一九六〇年得了靈浸和說方言的經歷,卻被他所在的教會不容。因此,他就接受了在西雅圖另一處聖公會的邀請,將靈浸和說方言的教導和實行帶到那裡,他暗地在家庭中組織靈恩小組,參加主日崇拜的人數因而激增。等到參加靈恩小組的人數成長到某一個程度,教會帶領人才發現,已經無法挽回,然而靈恩運動的確為此教會帶來人數的增長,原先開除巴納德的加州聖公會后來也轉而接受了靈恩的教導和實行,於是靈恩運動在聖公會裡正式展開[74]。
D 靈恩運動進入其他傳統教會
在這十幾年裡,此靈恩復興不僅在聖公會裡擴展,連路德宗(一九六〇年)、長老會(一九六三年)、循道會、浸信會等各大基督教宗派,與羅馬天主教、東正教都被波及。薛瑞爾(John Sherrill)在其《他們用方言說話》(They Speak with Tongue,一九六四年)宣告:“宗派之牆倒塌了。”吳主光亦指出,靈恩運動第二波得以在基督教各大宗派裡盛行,並不是因他們發覺過去的反對是錯的,而是因靈恩派的人數發展迅速的同時,各宗派正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再加上有些超宗派的團體在此時產生,譬如葛理翰的布道團想要討好天主教和各宗派,並推動各大宗派的合一,才使各宗派逐漸遺忘以往的反對立場,轉而接受靈恩運動[75]。在這段時間裡,世界宗教協進會也正在進行與各大宗派的活動,使靈恩運動搭上了此合一浪潮,而壯大了其聲勢。張慕䁗則指出,五〇年代末和六〇年代初是美國福音派崛起的時期,他們認為基要派的分離主義過於偏激,主張信徒不要輕易離開原屬教會,要留在原會與其他會友分享自己的看法,於是靈恩運動第二波也受惠於此一主張,因此被帶進基督教的各大宗派和天主教裡,沒有被分離出去[76]。
到了一九七三年,人們為了將此一運動和世紀初期的五旬節運動區分開來,就稱這一波為“靈恩運動”。靈恩運動和五旬節運動不同之一,乃是它是在各宗派裡頭展開的,而且評語比較正面。此運動在天主教與各宗派裡的興起甚為驚人,例如,它於一九六六年借著長老會的家庭祈禱小組,吸引了匹茲堡天主教的杜克新大學(Duquesne University)的兩位神學教授,之后靈恩運動便如火如荼地在天主教中焚燒起來,每年人數快速增長。七年之后,第一次天主教的靈恩大會召開,有兩萬多天主教徒參加。一九七五年,教皇保祿六世甚至在一個國際會議中,對與會的五十個國家代表贊賞靈恩運動的熱忱[77]。到了一九八〇年,在全球一百多個國家的天主教堂裡都有了靈恩式的崇拜,也使天主教成為二十世紀實行說方言的一個最大團體。但於天主教內,他們對此另起名稱為“靈恩更新運動”(Catholic Charismatic Renewal),以表示說方言等靈恩實行並不是由靈恩運動的第二波之祝福所帶來,而是由天主教本身的“聖禮”功能之更新而來的。然而事實上,靈恩運動在天主教的開始乃是由十六世紀改教運動所產生的更正教(或基督教)中的長老會所引進來的,但因為更正教一直反對天主教的教導和實行,所以天主教不願意歸功於這一批不承認教皇的“迷途的羊”,而以“靈恩更新運動”的名稱來欺騙天主教徒。吳主光指出,天主教還是排斥,在靈恩運動中,他們一直所反對的任何思想與運動是關於基督教的,他們僅是借著靈恩的作法加強天主教所強調的“聖禮”[78]。
在這第二波裡,靈恩運動借著“國際全備福音商人團契”(Full Gospel Business Men Fellowship International)打入了上層富有社會,這是五旬節運動在此階層前所未有的突破。此團契的創辦人是一位事業非常成功的加州牛奶商人夏卡利安(Demos Shakarian),為了要將對神的信心和商業連結起來,於一九五一年邀請各商業界和各宗派人士參加其團契,強調以愛的信息來傳福音,將耶穌基督帶到每一個國家裡,讓他們經歷基督的能力,就是得著靈浸的經歷。目前已經超過一百六十個國家有他們的聚點[79]。此一商人團契於一九九一年,在香港舉行了為期三天的“隻要信.不要怕”布道大會[80]。
除了巴納德是靈恩運動的發起人,各處都有知名的人士加入,美國有被稱為“五旬節先生”的督庇利斯(David du Plessis)、信義會的克裡斯坦森(Larry Christenson)、韋克森(David Wilkerson),非洲有賓固(Bhengu),英國有紀當奴(Donald Gee)等人,可謂聲勢浩大。尤其是紀當奴因看見靈恩運動良莠不齊,便強力呼吁跟隨者要盡量克制狂熱甚至出軌的活動,並強調靈恩派必須跟主流教會合作,其言行與寫作堪稱為靈恩派正面的典范,因而被稱為“五旬節派的君子”,楊牧谷亦冠他為“五旬節派的先知”。“五旬節先生”督庇利斯主動將靈恩的信息帶進新神學派的總部“世界基督教協進會”(WCC),並使此普世協進會肯定且承認靈恩運動,結果帶動天主教、新神學派主流教會和靈恩派教會,大大成功地合一起來。但因他與教會合一運動的關系過於密切,而於一九六二年被神召會革除會籍,直到一九八〇年才被恢復其神召會的牧師職位[81]。克裡斯坦森在其《說方言》(Speaking Tongues)大作中宣稱,“基督教的信仰是以經驗為基礎,神學隻是用來解釋經驗的。” [82]自從士來馬赫(Schleiermacher)推崇經驗而開始了近代自由神學,他所強調之個人經驗過於聖經作標准的主張,居然成為靈恩運動的特色,所以靈恩運動中也攙有自由神學的色彩。這時期的靈恩運動以得靈浸、說方言和神醫為主要特色,所到之處對群眾產生了相當大的吸引,但也造成在當地某些教會的反感。這一波靈恩運動擅長以報紙式的刊物和逐漸流行的電視節目宣傳推廣。楊牧谷指出,這一波似乎是由英國開始,傳入北美、南美和北歐,再傳到世界各地,包括了台灣、香港、新加坡等南洋地區[83]。台灣最大的基督教團體“長老會”也自認受到靈恩運動的影響。這一波靈恩運動聲勢雖大,卻有不少爭議性和不法的事件發生,使得靈恩運動蒙上了一層黑影。
E 靈恩運動在東方的發展
一九一〇年代,五旬節派傳到中國,於北方得到了一批信徒,但后來因群居而有淫亂的事發生,使國人一開始對這運動的口碑與感覺不佳。六〇年代,在港、台對許多教會和社會造成極大困擾的江端儀,與她所創辦並延續至今的“新約教會”,就是靈恩運動中的一支。江端儀本為電影明星,於一九五七年患了嚴重的胃潰瘍,性命垂危時信了福音,悔改以后得了醫治,在香港九龍各處作見証,引起不小的轟動。她在六〇年代受了靈恩派的影響,自稱得了靈浸,且能說方言,是“東方大先知”,指責所有教會不相信靈恩是大罪,並且都沒有如她具有正統全備的真理,乃自創“新約教會”,鼓勵其他基督徒都當“拆毀、拔出”,脫離公會宗派並加入她的新約教會。她於一九六六年因舌癌發作而死[84]。接替她的洪伊萊賈(洪三期)自稱是新約教會的工頭,也是東方先知,並說預言指神揀選了他,要將萬民流歸於台灣高雄的一座山(原名雙連崛山,洪伊萊賈將它改名為“錫安山”),呼吁各處基督徒歸回這座錫安山等候基督的降臨,以求應驗以賽亞書第二章的預言[85]。為了護山與一些怪異的實行,新約教會多次跟政府發生沖突,與警察打得頭破血流。這樣曲解聖經教導的教派居然也吸引了不少人跟隨,並擴展到東南亞與中國大陸[86]。中國大陸解放之后,對宗教的壓制達二十多年,雖然有逼迫,但近二十年來基督徒的人數卻大量繁增,五旬節派與靈恩派也將這些人數納入他們的統計之中。但實際上的人數是很難估計的。尤其在內陸的農村,他們沒有受過多少教育,信仰基督主要是基於看得見的神跡,對信仰的理解層次脫不了民間宗教迷信的框架。他們認為:“耶穌基督是一位擁有無上權柄,無所不能的神,大慈大悲,有求必應,因此,將生活一切所需之事無論大小,都向祂求告。祂是大醫生,保佑發財,永生的大救主,基督教神跡奇事與傳統民間宗教的巫術甚難區別。” [87]這樣的信仰觀念在第三世界非常普,也是靈恩運動盛行的主要原因[88]。
六〇年代,原本是英國聖公會信徒的潘靈卓(Jackie Pullinger),剛從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畢業,就找到了一份音樂教師的工作,但兒時去偏遠地區宣教的心志使她願意“不惜任何代價,遵行神純全的旨意!”二十歲的她被一位湯遜牧師所說的話影響:“如果已經有工作、機票、宿舍、醫療福利、退休保障在手,就不用信靠神了。如果什麼都有了,信主和不信主有什麼分別呢?每個人都可以去宣教啊!如果是我的話,就會買一張去得最遠的船票,然后上船,一路走、一路禱告,求神叫我在合適的地方下船。把自己完全交給神,會有什麼損失呢?” [89]一九六六年中國文革開始之際,潘靈卓以她所有的積蓄買了一張廉價船票來到香港,專門在九龍城寨貧民窟對毒癮犯、娼妓和賭徒傳福音。在一年多的事工裡,她發現對這些人無法隻傳“耶穌愛你”的福音,開始盼望能行耶穌所行的神跡,她從五旬節信徒學得用方言禱告,每天祈求聖靈的能力來幫助她。六周之后,她發現毫不費力便能領人歸主。接著她又學習其他屬靈的恩賜,帶領了許多不良幫派、中產階級、學生和毒癮犯悔改並得釋放。潘靈卓於一九八一年成立聖司提反會(St. Stephen Society)。創會以來,一直致力協辦多項社會福利計劃,成功幫助數以千計的吸毒人士戒除毒癮。但因為她的驕傲與排外之心,此團契無法再生存,乃於一九八三年開始與第三波溫約翰的葡萄園團契接觸,因而學得內在醫治之法[90]。
四 靈恩運動的第三波
A 溫約翰(John Wimber)的“基督徒葡萄園團契”(Vineyard Christian Fellowship)
到了一九八〇年代,巴瑞特(David Barrett)所稱的“靈恩運動第三波”(The Third Wave of The Charismatic Movement)或“葡萄園運動”(Vineyard Movement)出現了。它基本上是由溫約翰(John Wimber)在加州安那翰(Anaheim)所帶領的“基督徒葡萄園團契”發展出來的,由於他教導權能布道,此一波也被稱為“權能布道運動”。除了溫約翰之外,在富勒神學院任教的魏格納(Peter Wagner)和精神科醫生韋約翰(John White)也被公認是這一波的帶領者。“第三波”這名稱是由魏格納提出的,他指出,因為許多福音派的教會反對靈恩運動,為了使這些教會能接受靈恩的追求,他推出了“聖靈的第三波”[91]。由於此一波離我們最近,影響也大,我們會較詳細加以介紹。
溫約翰在五〇年代原本是一個相當出名的搖滾樂團“正義兄弟”(Righteous Brothers)的經理,由於巡回表演,生活混亂,雖有一妻三子,兩人的婚姻仍出問題。一九六二年約翰的事業達到顛 ,但他卻與 妻子分居,瀕於離婚的邊緣,在走投無路、痛苦非常時向神禱告,夫妻兩人和好而信主得救。溫約翰於初信主時,就有說方言的經歷,但仍繼續抽煙,口吐穢言。后來他經由一個家庭查經小組的幫助而獻身,開始成為追求的基督徒,在往后的七年中,帶領了上百人信主,於一九七〇年成為南加州約巴琳達(Yorba Linda)一所貴格會的助理牧師,后來成為副牧師,一直相信神跡奇事已經隨著使徒時代的結束而過去。他有一陣子,連續二十周根據路加福音講道,述說神醫治的能力,可是他呼召那些想得醫治的人前來,卻沒有一人得醫治時,他感到無能、迷惘、失望透頂,覺得自己的經驗跟早期教會傳福音的大能不相稱,便於一九七四年離開了相當成功的牧師職任。
a 溫約翰於富勒神學院所受的影響
一九七五年溫約翰應當時在富勒神學院任世界宣教學院院長的魏格納邀請,參與富勒布道協會(The Fuller Evangelistic Association),開創布道與教會增長學會,四處造訪,發現許多教會都在急於尋求增長之道,有些甚至不惜採用任何辦法,僅求人數的增長。
溫約翰在富勒神學院有四年之久,其間接觸了幾位教授,使他整個的觀念(后來他自稱“世界觀”)改變過來;這段時間,是他建立起根據國度與爭戰觀念而有的“權能布道”職事。加上溫約翰本人自稱是“徹底的實行家”,“必須對所新發現的神學理論作臨床測試,即進到世界裡,看看自己所認定的聖經教導是否能實際應用於西方社會。” [92]他將所學的立刻付諸實行,就產生了第三波。
除了后來成為他同工的魏格納之外,在這幾位影響溫約翰的人物中,最主要的是著有《耶穌與國度》(Jesus and the Kingdom)一書的新約教授喬治賴德(George Ladd)。賴德的神國觀主張:世界是由撒但所統治,一切的天災、疾病、捆綁人的罪、鬼附甚至死亡都是撒但的工作。耶穌來了,宣告神的國已經降臨,因此,耶穌斥責風浪、醫病、趕鬼,甚至叫死人復活,這些都是跟撒但交戰而得勝。故此,人得救不僅要決志,還要成為耶穌的門徒,作祂所作的[93]。這就使溫約翰發展出一套兩個屬靈國度的理論:神的國已經在地上掌權(reign),然而撒但還掌有他的黑暗國度,如今是神的國度與撒但的國度之間的戰爭,要等到基督再來時,全地才真實地成為神完全的轄區(realm)。所以,神的國是“現在已經臨到”(here now),同時也是“尚未降臨”(not yet)。他喜歡使用第二次大戰末了時的兩個日子作比喻——盟軍在歐洲戰場兩個主要勝利的日子,一個是D日(盟軍在諾曼底登陸的日子,一九四四年六月六日),另一個是 VE日(德軍最終投降,也是盟軍最終的勝利日,一九四五年五月八日),來說明“耶穌已經在髑髏地贏得‘D日’的勝利,決定了最后的結果”。然而撒但所率領的黑暗國度仍然如希特勒不願立即繳械,仍然作頑強的抵抗,於是“教會被呼召成為神的軍隊,繼續攻擊撒但的根據地,擴張神的統治,直到基督將再臨之‘VE日’,最終所有的惡者終將被打倒”[94]。他強調:“耶穌透過比喻來教導神國是什麼樣子(參可四11~12,26,30)。耶穌透過神跡來顯明神國的樣子(參路十一20)”[95]。
另一位影響他的是宣教學院教授海伯特(Paul Hiebert),他指出西方科學發達的世界隻注意到宇宙的兩個層面:第一層是屬感官的經驗世界,也就是科學家所注意那使用視覺與經驗而得到的自然法則,這一層也包含人際關系、世俗與現世的層面;第二層是超物質的世界,包含地獄、天堂、永恆、各種外教的神明,如印度教的濕婆神和羯磨(宇宙力量),也包含耶和華、天使、魔鬼等靈類,是宗教界所關心的領域。西方世界卻嚴重地忽略了在這兩層中間,還有一層是迷信泛濫之第三世界的人士所深信的層面,就是地面上的超自然力量,包括他們祖先的靈魂、幽魂、鬼魔,住在樹木、河流、山丘等處的神明,都充斥於此一層面裡。這層面裡還存在著其他西方世界所不熟悉的超自然力量,如魔力、行星作用力、凶眼、法力、巫術與死人溝通等。海伯特認為,西方基督徒因為缺乏這中間層面的世界觀,就不肯接受神跡奇事的可能性;而當西方傳教士到第三世界布道時,才發現這個層面的存在,對此毫無辦法,因而無法應付第三世界的宣教。海伯特稱此一現象為“忽略中層的謬誤”[96]。
除了這幾位之外,還有宣教學院教授葛瑞福(Charles Kraft)。溫約翰認為,他“啟發我把世界觀的原則應用在溝通的過程和我的神學”。另一位是教會增長專家,也是富勒宣教學院的首任院長麥蓋文(Donald McGavran),他“把一種厲害的實用主義”放在溫約翰的心裡,叫他不會再滿足於他現有的生活。加上宣教學院講師蒂皮特(Allan Tippet)強調宣教士在第三世界面對當地邪靈時,必須學習“權能接觸”(Power Encounter),以應付需要,使得溫約翰下決心接觸靈界的力量[97]。經由這幾位的影響,使得溫約翰相信,西方世界因為注重物質的享受,已經失去了神的能力;在第三世界的人們,需要看見他們長期所崇拜或畏懼的是假神,他們在耶穌基督門徒的面前,借著明顯並實際的能力表現,能認識耶穌的能力勝過他們祖宗的假神,因而向福音敞開。不僅第三世界需要,西方世界也同樣需要將這樣的權能帶進來。他說:“西方教會需要有一個觀點上的轉換(Paradigm Shift)。我們必須改變西方的世界觀,包含借重超自然的能力。”
一九七七年底,因為溫約翰與妻子所主持的查經小組人數不斷增加,他便離開了富勒布道協會,另外開創了一間新的教會,此教會后來成為安那翰葡萄園基督徒團契[98]。
b 溫約翰的妻子卡蘿(Carol Wimber)
溫約翰的妻子本是天主教徒,得救后與溫約翰一起在原屬的貴格會裡服事,后來成為長老之一,一直堅決反對靈恩的恩賜,且將這些實行靈恩的信徒趕出貴格會。一九七六年九月,卡蘿自稱作了一個夢,在夢中她還是強烈地反對恩賜,突然全身觸了電,醒過來時口中正在說方言。這個經歷使她認清她的屬靈生命和知識,並不如自己所以為的那麼多。多年來她以自己的屬靈標准去判斷別人,當別人所信的跟她所信的相近,就認為這些人是與神接近的;而與她不合的,就加以反對。她向神承認自己的自滿、眼瞎和貧窮,徹底的悔改並辭去教會的職分。一個月后,他們開始家庭聚會,人數從十二人不斷地增加,到了次年三月,已經超過一百二十五人,擠滿了他們家中的每個房間和走道。一九七七年的母親節,貴格會不能再容忍他們,於是他們自己成立了另一個小教會,負起講道和牧養的責任。
c 五旬節運動的影響與“知識言語”(Words of Knowledge)的產生
就在這時期,溫約翰接觸到一些五旬節人士的見証和來自第三世界的學生與傳教士關於神跡奇事的報告,使他對靈恩派人數的增加方法更加敞開,並學習如何運用醫治和得知他人光景的“知識言語”恩賜。一九七八年四月,約翰自稱當他在主日講道時說到受浸和聖靈的充滿,有人建議他不如當場就禱告叫眾人能得聖靈的充滿,於是他開口禱告,當場就得到了屬靈的能力,凡被他觸摸的都仆倒下去。此時,借著禱告,約翰第一次治好了一個病人。過了一周,約翰為一位從小因意外而瘸腿的女孩禱告,使她的腿得了醫治。消息傳開,許多人蜂擁而至,聚會的人數已經多到必須租借一所高中的體育館來聚會;有的出於好奇,有的想獲得某種屬靈的特殊經歷,約翰夫婦對此深感憂傷。同年的一個深夜,他被一通緊急電話喚醒,去幫助一位被惡鬼所附的女孩,溫約翰經歷了一場長達十小時的屬靈爭戰,最后靠著“天國之力”戰勝惡鬼。后來,他稱這個經歷為“權能交戰”。約翰教導說,權能交戰是需要有一個面對面的交會,在善良力量和邪惡勢力正面沖突時,以凸顯真神的權能[99]。
一九七九年的母親節,約翰請了一位六〇年代“耶穌運動”裡的人來講道,講道末了,這年輕人說:“教會長久以來觸怒了聖靈,祂被冷落了。所以,我們要邀請祂來掌管聚會。聖靈,請來!”。有一位名叫提姆(Tim)的年輕人突然上下跳動,扯到麥克風,與麥克風一起倒在地上。他躺在地上開始說方言,借著麥克風,他說方言的聲音傳遍了整個體育館。許多年輕人受到震撼,有的仆倒在地,有的流淚哭泣,有的說方言,簡直是吵鬧無章,現場也有些人對此不滿而離開。約翰非常擔心,當晚查閱聖經和復興運動的歷史直到天亮,他沒有把握這個混亂卻又奇特的情況是否出於神,於是向神禱告,求神指明。就在天亮時刻,一位外州的牧師史代普(Stipe)突然打電話來,告訴他說:“神要我對你說,‘約翰,那就是我。’”溫約翰稱,於是他知道這是聖靈所作的[100]。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超自然的現象經常發生,每個與約翰接觸的人幾乎都受聖靈的感動,有的倒下,有的顫抖,有的安靜不動,也有說方言的,這些經歷使他們覺得更親近神,禱告、讀經、關照別人和神的愛都在他們中間增加了。於是一陣復興的旋風從他們中間的初、高中年紀的青年人開始吹起,數百個十來歲的青年人悔改信主,走向街頭、餐館、商店,向人作見証,並醫治病人。在三個多月當中,增添了一千七百多位信徒。
d 安那翰葡萄園基督徒團契的成立
於是溫約翰開始成立安那翰葡萄園基督徒團契,在安那翰一地,人數在兩、三年內就由幾百人增至五千人。到了一九九〇年,葡萄園團契宣稱他們已經有了二百五十處的分會,人數約五萬人[101]。溫約翰將他原先擅長的搖滾樂演唱方式帶進了崇拜裡,吸引了許多美國的年輕人,並滿足他們的口味,這也是人數大增的原因之一。除了神醫(溫約翰換了說法,將其稱為“權能布道”,即Power Evangelism)和使用搖滾樂之外,約翰也積極相信每一信徒都應該接受呼召傳福音,於是訓練他的跟隨者,如何以屬靈恩賜來布道並接觸人,以求擴展。
e 魏格納(Peter Wagner)
魏格納於七〇年代是富勒的宣教學院院長,被認為是研究教會成長的專家。他原本反對五旬節派屬靈恩賜的追求,但在玻利維亞傳道時,他經歷了沒有什麼果效的宣教工作,卻發現靈恩派的成長驚人。於一九八二年,他親身經歷了溫約翰以神醫治好了他多年的頭痛,於是下了決心,“為了迎接現今和將來的挑戰,我要使用任何可用的資源”[102]。他強力主張為了教會的成長,必須借助於靈恩派神跡奇事的功效。
溫約翰和魏格納兩人於一九八一至一九八五年,在美國南加州的富勒神學院合教了MC510“神跡與教會增長”(Church Growth & the Miraculous)課程。每周的授課先有講授,之后有一小時的醫病實習,鼓勵每個學生都要操練、學習運用所謂的“知識言語”或“智能言語”的恩賜。此科目成為富勒神學院選課人數最多卻也是最具爭議性的課程。當時富勒神學院院長哈伯德(David Alan Hubbard)為此一課程所引起的爭議,召開了多次會議討論,於一九八五年停了這堂課,並於次年二月,由教務長委派一個特別小組,專門研究這課程並其所引起的問題。一九八七年這個小組將研究所得,出版了一本書,叫作《神跡與事奉》,質疑這課程所使用的聖經和神學根據。富勒神學院事后將此一課程改由其他幾位教職員負責,溫約翰的任課被取消[103]。
f “權能布道”(Power Evangelism)與神跡奇事
但這時,溫、魏兩人已經連手發展出一套“權能布道”,聲稱福音本身對現代人失去效力,必須借重神跡奇事,即所謂的“權能”屬靈恩賜,來吸引人的注意,以証明神國的降臨。溫約翰為“權能布道”的教導立了三個根基:第一,“神的國度和撒但的國度是勢不兩立的,而且基督徒已經被征召加入基督的軍隊,在爭戰中抵擋撒但。第二,傳道的意義是靠著聖靈的能力奮力向前行。第三,我們的世界觀影響我們對聖經的了解,其中還包括神跡奇事等。” [104]他指出,耶穌所行的神跡是祂的名片,具有幾方面的功用:第一,証明撒但的權勢已經被摧毀,國度已經降臨。第二,告訴人神的國度像什麼。第三,顯明神的愛、平安和喜樂的榮耀[105]。魏格納並引用使徒行傳第四章門徒們的禱告:“伸出你的手來醫治疾病,並且使神跡奇事因著你聖仆耶穌的名行出來”,他指出,神跡主要的功用是“引起未得救者對神權能的注意,借此打開他們的心門,接受福音的信息”[106]。
溫、魏宣稱,許多基督徒忽略了耶穌在復活之后吩咐門徒們的“大使命”中之“凡我所吩咐你們的,都……遵守”這句話。他們說,這裡面的“凡”乃是包括了“神跡奇事”,並宣稱:“每一次門徒們傳講神的國時,他們都是用‘神跡奇事’來服事的。這就是耶穌所教導他們去作的。”他們又指出,耶穌乃是以神跡奇事來服事,也命令門徒如此服事,並且“說任何有信心的人要作祂所作的,甚至作更大的事(參約十四12)”[107]。
溫約翰邀請了一位心理學專家湯姆森(Sam Thompson)作他的助理牧師與顧問,發展出一套將靈恩的實行與心理學混和在一起的理論,教導其跟隨者當注意屬靈的表號和患者身體上相關的現象,而設法說出“知識的言語”,就是說出人的病情或隱私,以引起人的注意,並試行醫治。溫約翰和魏格納多次推薦柯爾西(Morton Kelsey)的通靈術來實行“權能醫治”。溫約翰后來在權能布道裡採用了內在醫治、幻視成真術、默思、心理學等方法。這些方法都跟聖經所禁止的巫術、邪教思想有關,並與聖經中的真理相違背,我們隨后將詳細介紹[108]。
g 精神科醫生韋約翰(John White)
國際間聞名的精神病專家及教授韋約翰,亦為布道家,其許多著作都與校園團契有緊密的關系。他晚年加入了溫約翰的第三波,搬到溫哥華附近的蘇瑞(Surrey),開展那裡的葡萄園團契。他在《當代靈恩現象》一書[109],以其精神病醫生的身分,用心理學方式來討論第三波中的靈恩現象。雖然韋約翰在這書前一半的篇幅強調,他是以專業的觀察和技巧,客觀的討論靈恩現象,而后一半是檢驗一些經歷過靈恩的人所作的見証,但在文中每次提及溫約翰與他的葡萄園團契時,其語氣都是推崇的,不僅脫離了客觀的角度,且不由自主地贊揚。他所舉的聖經例子和經節用也都是為他主觀的贊揚鋪路,例如他花了十二頁的篇幅來討論這些現象是否屬於心理作用,然后當問題轉到溫約翰是否採用洗腦的方式時,他立刻說:“我要說,那絕不是這樣。在葡萄園聚會和研討會中的教導,就我而言,是合乎聖經的。”(七四頁)在此,他沒有太多以精神病專業知識並聖經的經節來証明他所作的結論,諸如這類對第三波的贊揚在此書中一再地出現。他也引用以往幾世紀許多知名基督徒的靈恩現象,包括芬尼(Charles Finney)、慕迪(Dwight L. Moody)、伊凡羅伯斯(Evan Roberts,韋爾斯大復興的領袖)、懷特腓(Whitefield,英美大復興)、衛斯理、愛德華滋(Jonathan Edwards)等人,以証實第三波所產生的現象是合乎歷史的,都跟以前所發生的大復興有關。韋約翰在本書的結論是:“葡萄園運動已開始了。我相信它的源頭是出於神。其發展乃是會犯錯的人類對聖靈所尋求要在我們這一世代、對我們所要作工的一種回應。……第三波的信息是一重要信息。是真實的,是當今教會所需要的。”(二〇六頁)由於他宣稱這本書是以精神科專業角度寫的,因而替靈恩運動第三波作了一個很好的推銷。
h 第三波的聲勢
第三波的焦點是放在人數的增加上,就如魏格納所言,他們接納“任何可用”能使人數增長的方法,於是他們採納了各種運動中叫人數增加的方法,包括第一波裡哈金(Kenneth Hagin)和柯普蘭(Kenneth Copeland)的“信心運動”,就是所謂的“成功神學”(Success Theology),又稱為“健康與財富的福音”(Health & Wealth Gospel),人數乃迅速增長(我們隨后會介紹這些人)[110]。他們也吸取了韓國趙鏞基的“第四度空間”、英國“家庭教會”的樣式,並採納了經由新時代運動所滲透的西方心理學等[111]。據稱,全世界與第三波有關連的基督徒,目前已超過兩千萬人[112]。這一波擅長出版詩歌、光盤和書籍,將他們的信仰和實行推銷到全世界。
溫、魏兩人也將靈恩運動的第三波帶入與天主教和新神學派所推行的“大合一運動”中[113]。原本在時代主義大本營的達拉斯神學院擔任副教授的達雅(Jack Deere)離開了教職,加入葡萄園團契的事工,為這波運動出版了幾本出名且比較具神學水平的寫作,被翻成中文銷售於華人世界,強調神跡奇事在今時代的功用。靈恩運動的第三波目前已經影響了一些美國神學院的師資,例如,三一福音神學院(Trinity Evangelical Divinity School)和洛杉磯聖經學院(Biola Seminary)都聘請葡萄園團契的牧師為教師。興起於一九九〇年,曾於一九九七年在美國華府聚集了一百萬人的美國“應許持守者”(Promise Keepers)的主要帶領人,也都是葡萄園團契的成員[114]。
溫約翰與韋約翰於一九九〇年三月,借著名醫生與福音工作者蔡元雲、中國神學研究院主任劉達芳(曾修過溫約翰的MC510)等人的引介,在香港召開“敬拜、權能、更新”大會,其后他們中間爆發了激烈的爭辯,各有所持。雖然韋約翰和引介者解釋第三波不是靈恩派,他們所強調的是聖靈的權能,並注重教會內部的合一,這並不像以往的靈恩派會對教會造成傷害。但楊牧谷經過詳細考察,卻認為“‘第三波’一詞若有真實的意義,它隻是指出時間上的不同……卻沒有實質、方法和神學上的差異”。楊牧谷並且指出,韋約翰“認為昔日的靈恩派是缺乏智慧和沒有神學反省”的評論,是對靈恩派“努力作過的事和出版過的書籍,相當無知又自大的響應。昔日由靈恩派學者寫的書,不少具有很高的學術水平,有些還有極深的神學反省”。但是“包括韋約翰和魏格納的書籍在內,學術價值最大的書籍和文章都是由反對此運動的人寫的。……有些由第三波人士出版的書籍對不起供給紙漿的樹木,其中不少隻是從個人的一些經歷中,硬湊上一些經文,然后任意發揮,這對任何研究者都是一件苦惱的事”[115]。
前面第二波所提,在香港設立了專門向吸毒者傳福音的香港聖司提反會,又稱為幸福營的潘靈卓,就是從溫約翰學了內在醫治法有分於這一波[116]。台灣的以琳書房與橄欖出版社等也於九〇年代開始大量並相繼將第三波的書籍翻譯成中文加以推廣。
溫約翰於一九九七年十一月摔跤,腦出血而死,時年六十三歲。於短短的二十年間,他所創立的葡萄園團契已經在美國有四百五十多處的分會,並於二百五十多個國家設有分會,聲勢相當浩大[117]。
筆者為了直接觀察,親自參加了位於安那翰的葡萄園團契主日崇拜。當我去到停車場時,震耳欲聾的搖滾樂聲已經從建筑物裡震撼了整個停車場的地面。當我進入會場,立刻有幾位面帶笑容的招待熱心迎接,但是他們所說的話被扑天蓋地而來的音樂完全壓住了。講台上幾位穿著牛仔褲、花襯衫的搖滾樂手正瘋狂地敲打著樂器,我不確定是否到了對的地方:是到了主日崇拜的會場?或是搖滾樂的現場?各處都有男女站著,舉著雙手隨著音樂搖擺,有的原地打轉,口裡跟著唱。打在講台牆壁上的歌詞,內容雖然簡單,但我實在沒法看出與主耶穌有何關系。半小時之后,一位穿著夏威夷花襯衫的講員說了一篇還算動聽的道(但與世人的演講沒有太多區別),雖然引用了幾處聖經經節,但其內容實在不太能跟救恩拉上關系,更談不上有任何聖靈的權能。
B 堪薩斯城團契(Kansas City Fellowship,簡稱KCF□118□)
一九九一年八月十四日的《今日基督教》(Christianity Today)雜志的封面介紹一個跟孟他努派類似的運動。此運動源於一九八二年,一位自稱耶穌將聖靈能力賜給他的畢刻爾(Mike Bickle),在美國堪薩斯城所創立的一個靈恩團體:“堪薩斯城團契”。后來有許多其他靈恩人士加入這個團體,其中有:被推崇為“這時代最偉大的先知”甘保羅(Paul Cain)、自稱曾穿著潔白袍子被提到神寶座前並得賜超然異象的寶伯瓊斯(Bob Jones)、鳩納(Rick Joyner)和約翰保羅杰克森(John Paul Jackson)等人。畢刻爾宣稱是耶穌吩咐他作這末后軍隊的將軍,帶領他們結束這個世代。他們自己宣稱是“具有先知恩賜的傳道人”(prophetically gifted ministers),是“新種類的超級先知”,能直接聽見神的說話,代表神向人預言這世界將要發生的事,並宣稱神親自呼召他們,叫他們從美國中西部興起,永遠改變這個世界。雖然他們說的預言極多,但許多都沒有應驗。他們自圓其說道,他們所看見的異象沒有錯,隻是他們的解釋與應用不夠准確而已。他們也承認僅有少數幾位受過神學訓練,卻喜歡傳講所謂根據聖經的事物和實行,例如先知按手分賜、榮耀的雲、出生(birthing)、內室的經歷、屬靈的層次、得勝者、約書亞的時代、約珥的軍隊、掃羅與大衛、以實瑪利和以撒、耶洗別的靈、先知學校、大衛的帳幕等。他們主張信徒要多吃牛肉,因為牛肉可以提高他們分辨邪靈的能力。杰克森自稱具有“黃金感覺”(golden senses),能以嗅覺分辨什麼是屬神的玫瑰味道,或是屬撒但的硫磺氣味[119]。連韋約翰在一九八八年所出的《當代靈恩現象》(中文譯本在一九九四年出版),也極力推崇他們對先知訓練的體認,“從歷代的錯誤汲取教訓,獲益匪淺。” [120]雖然在他們中間發生了不少驚人的、沒有聖經根據的新聞,他們卻在一九八九年先被靈恩雜志以封面文章報導出來,並被溫約翰賞識。在同年八月,溫約翰更公開宣稱葡萄園團契的帶領人要接受堪城團契先知的帶領,並邀請這個團體正式加入他所帶領的葡萄園團契,翌年堪城團契果然加入了。之后,溫約翰帶著堪城團契的先知,參加其葡萄園團契的全球活動。這時,瓊斯因說了傷害別人的預言而受到指責。甘保羅與瓊斯兩人都是被推崇為非常具有先知恩賜的,但兩人后來都因性丑聞而羞慚下台。
堪薩斯城的另一位靈恩派牧師庫恩(Gruen)於一九九〇年公開指責這個團契差遣假先知故意說謊,使得其他一些教堂不得不關閉,好被堪城團契所吸納。庫恩並寫了一份長達二百三十三頁的報告,由四十五位美國牧師提供資料,指出堪城團契的錯誤與邪教般的教導。堪城團契面對這些指責,絕不道歉,隻願意更正不對之處。后來,因為溫約翰介入,並對堪城團契不合聖經的教訓作了一些更正,此一事件終於平息。但一九九一年十一月,瓊斯被兩位女子指控他利用先知的權柄,對她們性侵犯。他起先否認,但后來証據確鑿,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利用了權勢來操縱和玩弄別人,而辭去堪城團契的職位。
當“多倫多祝福”事件在一九九四年爆發之后,雖然連溫約翰對此都不認同,但堪城團契卻極表支持,於是借機改名為“大都市基督徒團契”(Metro Christian Fellowship),並發展出“國際禱告之家”(International Houses of Prayer, IHOP),又名“豎琴與碗禱告創始會”(Harp and Bowl prayer initiative)。這個團體的影響非常大,許多靈恩運動帶領人都講說他們的教訓和贊同他們的舉動[121]。盡管他們奇異的教導和實行跟聖經所言大有差異,他們卻斷章取義地引用聖經,或曲解聖經來支持他們的教導,使得許多不明真理的靈恩派信徒跟著採用,甚至滲入到一些非靈恩派的基督徒團體中。
C “多倫多祝福”(Toronto Blessing)、“聖笑”(Holy Laughter)
葡萄園團契在一九九四年出現了一樁奇特的事件,就是被稱為“多倫多祝福”或“聖笑”的事。南非雷瑪教堂牧師豪沃布郎尼(Rodney HowardBrowne)以講道中的怪異舉止聞名,經常出現“聖笑”(holy laughter)、被聖靈擊倒(being slain in the Holy Spirit)、在聖靈中醉酒等狀況。他自稱是“聖靈的酒保”,將聖靈大笑的新酒斟上給人喝。葡萄園團契的牧師克拉克(Randy Clark),心儀豪沃布郎尼的布道已久,在一九九四年一月二十日,邀請他到多倫多機場附近的葡萄園團契中講道。就在他講道時,聽眾突然瘋狂起來,有的大笑不停,有的抱頭痛哭,有的在會場跳起舞來,有的如公雞昂首邁步,有的滿地打滾,更有的如野獸般狂嚎。這些奇怪的舉止不僅在那天晚上發生,還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許多人不遠千裡趕來,有的加入“聖笑”活動,有的在旁觀望,使得多倫多機場旁邊的小教堂成了當地的觀光勝地。不少參加的人在離開之后,成為熱心的推銷者,將此“聖笑”現象帶到許多地方。豪沃布郎尼名聲突然顯赫起來,被各處邀請,一九九七年帶領一萬多天主教信徒大笑。他后來也受靈糧堂邀請,在台北舉行了兩天特會,許多與會者也發生大笑的情形。豪沃布郎尼在南非的教堂是與一位名叫哈金的人有密切的關連,由他們的關系可以知道聖笑這件事的來源[122]。
這種奇特的現象引起了許多人的譴責,包括五旬宗人士在內,宣稱這種舉止是屬鬼魔的,會打斷聚會的秩序,不應該在教會中出現。連溫約翰於一九九六年都出了聲明說,教會應該傳揚聖經的話,不該有如此越軌的舉止。結果,葡萄園團契將多倫多機場的團契開除了,但堪城團契的甘保羅卻指這件“聖笑”事件是由神所發動的[123]。有評論者說:“聖笑”這事組合了靈恩運動中所產生的許多現象和教導,甚至包含溫約翰所主張以經歷挂帥之神學所導致的現象。這種“聖笑”現象不斷在靈恩派的團體中出現,成為靈恩派聚會的一種標志。
D 第三波的特征
a 專家對溫約翰教導的研究
在過去這二十多年,自從溫約翰所領導的第三波崛起之后,有許多專家對其作了研究與評論。我們無法一一詳述,隻能略舉幾位:
第三波與之前的靈恩運動相同之處,在於三者均重視屬靈經驗、有屬靈恩賜的表顯和傳福音的火熱。另一方面,大家亦有不同之處。在起源上,第一、二波源於一些主流教派如天主教、聖公會,而第三波則源於福音派如浸信會。在著重點上,第一、二波重視說方言的恩賜,而第三波則重視權能醫治。此外,對於靈浸的看法,大家亦有不同。第一、二波認為,一個信徒在浸水禮后還要接受靈浸,這是一個認真追求聖潔生活的信徒才能得到的,其標志就是說方言,因為連舌頭這身體最污穢的部分都得了潔淨。至於第三波,則將靈浸看為一種對聖靈的感覺,不強調一定要說方言,亦不強調所有領袖一定要能說方言才夠資格。但第三波非常注重神醫和前兩波所推崇屬靈領袖的特征,使著名的神學家奧爾森(Roger E. Olson)感慨說:“基督教面臨退化為著重醫治、敬拜與個人感覺之民間宗教的危險。” [124]
專門研究溫約翰教導的邁索(R. Miesel[125])指出,溫約翰的教導有三個主要特征:
第一,根據經歷而不是根據聖經。溫約翰是一名實用主義者,教導“如果什麼有功效,那就一定是從神來的了”,並強調要主觀並實際地去行,他的座右銘是:“經驗第一,然后發展出一個神學來適應經歷。”
第二,採用秘術(occult)與新時代運動的實行,比如觀看病人的兆頭,教導內在的醫治、看星象、交鬼與死人交談,以及其他一些心理學和秘術,以得著知識的言語。
第三,強調屬靈的爭戰,稱魔鬼存在於基督徒裡面。
另一位專家迪衛(B. DeWaay)指出,許多溫約翰有關神跡奇事的教訓,乃是根據東方宗教的神秘主義與注重心理學的內在醫治之教導和技術[126]。關於新時代運動、神秘主義與內在醫治,我們要在“五旬節的野火”裡加以介紹並評論。
b 魏格納對第三波的看法及楊牧谷的回應
第三波的帶領人魏格納曾發表一篇文章,指出第三波的特色之一,就是“不再分派別。許多原本沒有五旬節或靈恩背景的教會都開始為病人禱告,並見証神的醫治能力,而且避免一些事,以免像過去一樣(不論對或錯)被視為沒有節制”[127]。楊牧谷對此響應說:“葡萄園運動的領導者在過去足跡遍及五湖四海,他們的目的是‘引導他們如何支取能力來源’,但當無疑問,他們背后要擴張的意圖是非常明顯的,全在乎時機是否成熟,客觀條件能否配合。” [128]楊牧谷並指出,溫約翰所發行的刊物《葡萄園通訊》在一九八七年曾宣告:“本協會計劃在未來十年間建立一萬個葡萄園”,雖然“葡萄園要擴張是絕對合法的,他們也沒必要取得本地教會的准許;本地教會若感受威脅,除了急切反省自己的牧養是否有可改善之處外,消極的反抗是無濟於事的”[129]。
因此,如果有人單純地相信溫約翰與魏格納所言的第三波和前兩波靈恩運動不一樣,是為著教會的合一那隻是一廂情願的想法。
五 第三波之后
第三波之后,又有許多不同的靈恩運動到處出現。西方靈恩人士稱此為“新靈恩派”(Neocharismatics),台灣神召神學院院長庄飛稱此為“后靈恩派”。但實際上,“后靈恩派”這個稱呼包含了所謂靈恩的第三波、第四波和一些今日的獨立靈恩教會。這些團體有些不贊同五旬節派或靈恩運動的靈浸主張,有些更不承認自己是靈恩派,但他們所強調的信仰和實行,有時卻比靈恩派更具爭議性、更不合聖經。台灣和東南亞地區具靈恩色彩的教會中,不少屬於這種后靈恩派[130]。
現在,讓我們看幾件五旬節派神召會在第三波之后所發生的事。
A 美國潘撒可樂的“聖靈澆灌”(The Pensacola Outpouring)
一九九五年六月十八日,在美國佛羅裡達州潘撒可樂市的布郎斯維爾神召會(Brownsville Assemblyof God)發生了一件五旬節人士聲稱是聖靈澆灌的事件[131],但許多其他人士則持相反意見,指責這件事怪異,並不屬於聖靈的工作[132]。
據布郎斯維爾神召會人士說,那一天牧師克爾派崔(John Kilpatrick)請了一位傳道人西爾(Steve Hill)講了一篇信息,在他邀請人接受聖靈的更新時,一千多人站起來回應。正當他按手在這些人身上時,一陣奇特的能力橫掃了整個會眾,許多他們自稱是聖靈彰顯的現象出現在他們身上,例如:無法控制的搖擺、顫抖、哭泣、昏倒在地失去知覺、如獅子大吼、身體蜷曲如嬰孩出生,甚至還有人看見天使般的幻影在會場中跳舞,藍色的煙霧彌漫在會場裡。這場開始於早上的禮拜直到下午四點才完結,接下來的一年,超過兩萬人接受了主耶穌,其中不乏染著各種顏色頭發的龐克(punk)搖滾樂手、律師、脫衣舞娘、銀行家、卡車司機、吸毒者,許多年輕的基督徒也自稱得了復興。這神召會的人士還回憶,連韓國牧師趙鏞基在一九九一年為美國的大復興禱告時,曾宣稱主牽引著他的指頭落在地圖上的潘撒可樂,並說“祂要將復興帶到潘撒可樂,這復興要如火一樣,直到把美國各地都燒起來”[133]。這件事雖然如趙鏞基所預言的發生在潘撒可樂,但結果卻不如其然,不僅沒有點燃全美國,反而暴露了其所謂的預言和著重點有相當大的問題。
當牧師克爾派崔的會友兼朋友來責問他,為何要將這所謂“聖靈垃圾”帶來時,克爾派崔反指他是被魔鬼附身,失去了理智。因此,他失去了這位好朋友。但他被人問及,有否為這被魔鬼附身的朋友禱告趕鬼時,他無法回答。這牧師為著許多不認識的不信者被聖靈澆灌而興奮,卻對他這朋友的被鬼附無動於衷;而且他怎麼知道這位好友是被魔鬼附身呢?根據克爾派崔的描述,那天西爾沒有以神的話開始他的講道,卻在台上昂首闊步像隻羚羊般跳動,一再重復說:“過一會,我要為你們禱告。”說了幾次之后,群眾就如同在戰場上被槍彈打中一般倒在地板上。克爾派崔聲稱真正的復興就是人們有身體倒地的“彰顯”,並稱此一事件算得上是聖靈在二十世紀名列前茅的大復興。克爾派崔回憶當天晚上說,他如嘔吐般吐出了一句“知識的話語”,一把銀色的矛從他口中射出,穿過會場,射中了一個女士的胸膛,那女士向后倒地,口中大叫“血淋淋的謀殺”,他以為殺了她。他繼續解釋說,那銀色的矛是神的話,醫治了那女人多年的疾病。但他也提及,當晚他曾對群眾喊叫說:“如果你感覺不到,就裝假吧!”
一位事后聽克爾派崔陳述的基督徒說,在他整晚講說那天所發生聖靈澆灌的信息裡,他一次都沒有提過聖經的話,卻一再講說他自己所看到“聖靈顯現”奇特的現象。牧師所注重的是人們得了這顯現的奇特表現,而不是人們得救接受主的事。這基督徒難過地說,教會從解釋聖經的講道,改換軌道成了深奧奇特經歷的見証,福音信息被攙水成為“啟蒙的深奧經歷”[134]。一對夫婦參加了此次事件的聚會,見証他們不曾聽見聖經的引用,也沒有聽見福音的傳揚,所以他們質問:如果沒有聽見任何有關耶穌基督的福音,人能算是得救了麼?這証實了克爾派崔自己的話:“許多在場經歷到聖靈超自然顯現的觀眾不是基督徒,人不需要得救也可以經歷這個。”連溫約翰自己也提過一位印度新聞記者說,這些發生在身體上所謂的奇特現象在印度教裡經常可以見得到,如果說這是聖靈的工作,那要如何區分什麼是基督教,什麼是印度教[135]?錢伯斯(Joseph R. Chambers)指出,在潘撒可樂聚會中所使用的煽情搖滾音樂對這些現象起了很大的主導作用,歌詞完全沒有提到父神和耶穌基督,卻以一般性的稱呼來暗示神,這和“五旬節的野火”中所說的新時代運動非常類似,並且歌曲的調子帶有強烈的催眠作用,使聽眾被帶到一種不自覺、輕易被控制的狀態[136]。
另一位當地的牧師則指出此一運動的症結:真正的復興所注重的焦點都是基督與祂的救贖工作,而不是群情激動的經歷,或由身體所表現的奇特彰顯[137]。潘撒可樂的神職人員包括克爾派崔牧師和西爾在內,都咒詛那些批評他們的人,會受神的審判。西爾宣告,“追求神的人會向新的啟示打開,那些緊抓著聖經的人是不配算為追求神的人。”因此,連在五旬節派的官方網站中都有一位牧師公開譴責說,五旬節教會許多年來,面對批評時,都會回到聖經來討論並以聖經作為最后的准則,但潘撒可樂的神職人員已經越過了這項准則。以致神召會在一九九七年四月,公開指責這兩位的態度說,這絕不是神召會的舉止;也宣告說,潘撒可樂的神召會所得的“聖靈彰顯”不僅找不到聖經的根據,卻作出對批評者這樣自大的攻擊,使基督的身體受到損害,連非基督徒也不敢出聲,使得反對這事件的人都成了無聲的羔羊[138]。
潘撒可樂的新聞報刊(Pensacola News Journal)曾經就此事相關的奉獻款項與其用途,並所宣稱的神醫和復興的事例展開一系列的報導和調查,起先它報導了許多動人的事件,但經過四個月的持續調查和訪問,發現許多原先會眾所承認的事並沒有真的發生。對此一事件的真實報導與對其真相的揭露,使這報社得了職業記者協會的獎項。二年西爾離開潘撒可樂,去到德州達拉斯重新開始福音傳道,二三年他在那裡建立了一處教堂。也就在這一年,克爾派崔牧師辭職離開,另外建立了一個福音派的組織。此一運動於此劃上句點。趙鏞基的預言也就不了了之[139]。
B 香港錫安教會一九九六年雙氧水事件
香港錫安教會原先屬於一個總會設在加拿大溫哥華的靈恩派教會。一九九四年,加拿大總會認為錫安教會的教導行徑有偏差,宣布與其決裂,錫安教會從此獨立發展,其對於聖經、三一神和末世觀等教義,與傳統基督教信仰有嚴重的分歧,被一些基督教組織視為異端。在一九九六年,錫安教會的梁日華牧師教導雙氧水與三一神信仰合一,還宣稱雙氧水能治百病,鼓勵信徒採取雙氧水醫療法,震驚了華人基督教界,報章雜志也刊登此一奇聞。錫安教會的福音行動針對十至十五歲的學生,於二五年“以強勁的音樂、魅幻的燈光、精細的編排,加上主持人不斷以口號鼓動情緒,並引導信眾演練一些集體動作,如唱歌、舉手、跳舞、宣告及冥想等,讓信眾進入興奮狀態,產生難忘的宗教體驗”[140]。這位梁日華牧師的老師,就是美國靈恩派著名的傳道人辛班尼(BennyHinn)。
C “晨星出版與事奉”(Morningstar Ministries)的約拿與“爆發特會”
美國總統於二〇〇八年的選舉,當共和黨麥肯恩(John McCain)挑選了阿拉斯加州的女州長撒拉佩林(Sarah Palin)作他副總統的候選人,新聞界揭開了佩林所屬的神召會的面貌,也提醒了大家,春雨的“約珥軍隊”的教導與運動並沒有消失,反而與第三波聯合起來,聲勢壯大。
佩林從十二歲在阿拉斯加的窪汐拉神召會(Wasilla Assembly of God)受浸后,一直到她嶄露頭角成為副總統候選人,都是這教會的忠實會員。此神召會的主任牧師卡爾嫩斯(Ed Kalnins)教導邪靈污鬼佔據地上的境界,前人所受的咒詛是一世一世的傳遞給后代,這是接續溫約翰與海伯特的教訓。此地神召會召集高中畢業生參加三年的訓練班,每年都積極參加第三波的活動與神學訓練,特別是到南卡參加由“晨星出版與事奉”所辦的“先知特會”(Prophetic Conference),學習當年由神醫伯納罕所帶起的“春雨”運動“約珥軍隊”的教訓。這些教訓雖然於一九四九年已經被神召會定為異端,但因為一直虫死不僵,神召會總部於二〇〇〇年又在第十六項決議重申其為異端[141]。
二〇〇八年四月起,“晨星出版與事奉”的領導雷克約拿(Rick Joyner)帶領了連續二十幾周的“爆發特會”(breakout),在筆者寫此文的十月仍在各處如火如荼的進行著[142]。約拿有自信的說,這運動如此令人興奮,將會在全世界爆發開來(break out around the world)[143]。華文靈恩派的網站也將其信息翻譯成中文擺在網絡上,其內容強調末世的復興,例如他說:“復興的氛圍通常是主的同在與人的能量的結合。對於復興,這並沒有什麼不對,但我們必須認識到人的興奮也是有傳染性的。看到基督徒興奮起來是很棒的,但這個興奮必須轉化為在我們生命中對神旨意的順服。” [144]從追求靈命復興或奮興的角度來看,這樣的信息很好,但我們不能忽略了其關於“約珥軍隊”的奇怪異端。
約拿主要著有《末日決戰》及《末日的呼召》二書,已經翻成中文,由台灣以琳出版社在各地銷售[145],且擺在簡體字網站,以針對中國大陸的信徒[146]。在《末日決戰》裡,他指出,撒但的地獄軍隊厲害地攻擊教會,教會應該起來抵擋,我們個人也應該謙卑在主的審判台前,對付世界與自己,以得復興為神爭戰。約拿的信息都是構建在他自稱所得的異象,主耶穌、約拿、羅得、智能等都對他說話,話中出現許多聖經的經節,似乎他對聖經相當有領會。但是裡頭會露出馬腳:例如他在《末日的呼召》中說,主說:“我就是那存在受造萬物之中的生命,我甚至是那存在我仇敵裡面的生命。” [147]在新約聖經中,每當“生命”這詞用在主耶穌身上時,例如:約一4的生命在祂裡面、三15~16神應許一切相信神兒子的都能得永遠的“生命”、十一25和十四6,主自己說祂就是“生命”的多達一百二十五處經節,所用的希臘字都是zoe,神聖的生命,與物質的生命(bios)和魂的生命(psuche)截然不同。萬物和不信的人隻有身體和魂的生命,沒有神的生命,神的生命必須人相信了救主耶穌,才能蒙重生,得著zoe(約壹五12)。萬物和撒但怎麼會有神聖的生命?撒但難道重生得救了麼?這就可看出約拿對聖經真理的認知似乎多,卻是非常錯謬。
香港靈糧堂承辦的愛修園聖工靈修學院香港延伸課程,於二〇〇二年十月二十八至三十日假國際神召會舉行,邀請約拿宣講神對香港的心意。二〇〇八年十月底在北美愛修園的主辦下,約拿和杰克達雅(Jack Deere)前往台灣舉辦四天八千多人的“末日決戰復興特會”,不隻帶來第三波的教導,更帶來了一份預言的宣告——“台灣要興起,承接神對亞洲的祝福”[148]。可見此運動正倡行於華人基督徒當中。
貳 五旬節運動與靈恩運動著名書籍的評論
以下我們要來介紹幾本由五旬節運動與靈恩運動人士所寫的書,這些書可說是代表這運動的神學與實行,我們借著指出這些書的優缺點,來評論這個運動的特征。
一 辛班尼的《早安,聖靈》(Good Morning, Holy Spirit)
美國佛羅裡達州的靈恩牧師辛班尼以電視廣播其“神跡十字軍”(Miracle Crusades)的節目,並在世界各地舉辦復興會實行神醫職事,被譽為“當今在權能事奉上極有恩膏的事奉者。他所帶領的團隊事奉在台灣帶來極大的震撼,到處皆充滿神跡奇事及醫治的見証”[149]。班尼於一九九〇年出版了《早安,聖靈》一書,於半年內,已經印行了三十五萬本英文版。一九九七年此書翻譯成中文,由以琳書房出版,號稱全球銷售量超過一百萬本。
這本書一開始就敘說班尼在睡夢中得了兩次異象,第一次是在十一歲時,他看見了耶穌;第二次是在十九歲,他夢見自己和數不盡的犯人綁在一起,一位天使使他的腳鐐手銬脫落了,並把他帶到光明中。之后,他大聲禱告求主耶穌進入他的心,過了幾天在一場福音聚會中正式接受了主。他得救之后就非常喜歡讀聖經,並進入與聖靈非常親密的關系。這段故事是他親身的經歷,非常主觀。從他的描述裡,可以看出他對主耶穌的真摯,對聖經的戀慕,並與聖靈的親近。他特別強調不要讓聖靈擔憂(弗四30),並要順服聖靈的引導。他也將自己禱告的經歷按著步驟寫出來:先從承認神是誰開始;然后借著祈求,將所要的告訴神;接下來是愛慕主耶穌,敬拜祂,尊崇祂,在這時會感到聖靈的同在,進入一段與主非常親密的時光,這光景可能會持續幾個鐘頭。在這之后才是代求,聖靈會讓我們想起某些人和事物,我們便為這些代求。最后是感謝和贊美,或以唱詩,或用方言來贊美作結束。這是班尼所述說“我所經歷最純淨的禱告形式”[150]。這一段關於他與聖靈交通的描述,非常甜美親密,值得我們肯定與學習。
然而班尼在電視上的職事卻是荒唐無稽的。例如有一次他宣稱,“如果你家中死了人,將他搬到電視機上面,兩手垂在電視機兩旁,因為神會使用我借著電視機叫他復活。” [151]有專家查出,他在神醫職事大聚會中造假[152]。
班尼的職事也沾染了錢財的污點,他所謂的神醫也被發現是灌水的:他經常傳揚“成功福音”(prosperity Gospel),教導人們隻要借著相信,其信心雖如芥菜種一般,也能使他們心想事成,無論是健康、財富或任何屬世的成功都可照著所想的成就。可是,這信心不是向著救主耶穌,而是必須借著捐一筆奉獻款給他才能發生作用[153]。英文維基網站指出,他本人住在一棟八百多萬美元的豪宅裡,每當他旅行時,不僅乘坐自己的私人客機,且住在每晚三千美元的豪華酒店,卻一再向聽眾募款[154]。並且班尼好幾次預言世界大事,卻沒有如他所言的發生,以致引人詬病[155]。有專家指出,在他所舉辦的神醫大會中,那些來到講台接受醫治的病人都是事先篩選過的,造假的成分居多[156]。跟隨班尼的廣大群眾甚至有崇拜他的傾向,認為他是神的受膏者,不能輕易毀謗,否則會遭神的譴責。這些群眾也強調人的經歷高過於正確的教義[157]。從網絡上所流傳他於萬人大會以聖靈擊倒人的影片可以明顯看出,有的人是他用手推倒的[158]。他在《早安,聖靈》書中高言聖靈同在的經歷固然令人向往,但其奢華的生活和不盡真實的醫治手法則完全不相配。主耶穌說:“樹總是憑果子認出來的。”(太十二33)班尼的職事還在美國及一些地區盛行,這是否會成為另一個反面的例子?我們現今雖不敢斷言,但已經有証據顯出他的假冒和斂財。求神憐憫他與跟隨他的群眾。
班尼在這本暢銷書中提到關於他自己的身世時說,他父親是巴勒斯坦迦法(Jaffa)的市長,他童年時,與社會隔離,並且有非常嚴重的結巴現象,但在課業上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學生。他童年的結巴后來被神醫治了。然而這些他所自稱的童年往事都被認識他的幼年同伴強烈的評論是謊言[159]。如果連這些童年的事情都想欺蒙,那麼他對其他更重要的事豈不更有意造假了?他狂熱、夸大、自稱為神醫,以奢華炫耀的穿著、非常戲劇性的在電視場面出現,數萬會眾擁擠前來接受他的神奇醫治。然而,許多這些所謂的醫治也被人察覺是事先作了手腳的行為[160]。可是還有許多自願被騙,或不知情的人繼續跟隨著他。主耶穌親自指出魔鬼就是說謊者的父(約八44),如果一位傳道人以說謊建立其職事,那麼他的根源是聖靈還是魔鬼呢?
班尼本人對三一神的認識委實不敢恭維。雖然他三番四次地說到“三位一體”,但其實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三神論”者。他在這本書所使用的一些比喻和說明,都叫人覺得他所說的神是三位分開的,而不是同一位神(例如一六二至一六三、一六八頁)。他在書中不曾解釋此神聖的三如何也能是一。美國專門研究異端邪教的基督徒研究中心(CRI)也指出同樣的問題[161]。
我們前面所提五旬節派與靈恩派的特征乃是經常錯誤地引用聖經。他們不顧解經的原則,更不顧上下文,僅將合乎自己意思的解釋硬套在經節上,有時斷章取義,有時張冠李戴,有時更是風馬牛不相干。班尼也犯了同一毛病,例如:當班尼在論及有人擔心說方言的恩賜會被收回時,他引用了羅十一29“神的恩賜和選召是沒有后悔的”,來指說方言的恩賜是神賜給人的,神是不后悔的,祂所賜的說方言恩賜是不會被收回的。如果我們讀一下此經節的上下文會發現,十一29所說的“恩賜”,乃是保羅在講神的揀選和呼召時所論及那臨及以色列人和外邦人之神的救恩,絕不是指講說方言之類的靈恩恩賜。解經時不能因為經文中出現同一個字,就張冠李戴的牽連扯在一起。
班尼將聖靈的地位抬得過高,甚至對耶穌的神性也有懷疑。他說:“要是聖靈沒有和耶穌同在,耶穌很可能會犯罪。是的,是聖靈保守耶穌得以毫無瑕疵,耶穌不隻是從天上派來的,祂又被稱為人子——可見祂有犯罪的能力。事實上,祂沒有犯罪並不意味祂不能犯罪。” [162]這一點我們必須嚴厲地批評,將他與亞流異端同列,因為亞流也教導子可能會犯罪,這是對耶穌極大的?瀆,不僅否認祂的神性,也不承認祂無罪的人性。
此外,還有一點似乎其他五旬節派與靈恩派運動人士也有類似的傳講,就是將聖靈當作“神的能力,祂是聖父及聖子的能力”(六二頁),“聖靈就是幫助我們面對難處的那一位”(一三四頁)。班尼問讀者說:“你有沒有與聖靈合一而行呢?你有沒有過著與聖靈合一的生活呢?要有那樣的關系不難。你隻要對這位偉大的幫助者說,‘幫助我!’神的聖靈便會立刻觸摸你,並幫助你去得著神所應許給你的東西。這裡最重要的一點是,你要知道三位一體的神總是同心協力去完成一個目標:滿足你的需要。”班尼的論點代表了五旬節與靈恩運動人士,一面高舉聖靈,順服聖靈,一面卻將聖靈當作大有能力、幫助人脫離困境的仆人,聽從信徒的隨意使喚。這個錯誤觀念主導著辛班尼所傳講的成功福音,認為神會照著人所希望的去幫助人實現,那麼人就是坐在寶座上的主,聖靈成為服事信徒的奴仆了。
神救恩的最終目的,是使信徒被重生所得之神聖的生命更新、變化、長大成熟,並將所有信徒建造成一個基督的身體,不僅成為神的豐滿得以彰顯神的豐富(弗一17~23,三14~19),也成為叫基督滿足的新婦(啟二一9),有祂豐滿身材的度量(弗四13),在永遠的新天新地裡,信徒成為神的居所,同時神也是人的居所(約十四20,23,啟二一3,22),這是神自己所定下的專特目的。說祂的救恩僅來解決我們的難處,成全我們所祈求的,乃是將神的救恩大打折扣,且偏離了目標。沒有錯,神來幫助信徒是可能會發生,也可能不會發生,但神在其主宰下,知道我們的需要,如同一位慈父不僅喂養、引導我們這神的兒女,更來管教、成全。許多靈恩運動的領袖如辛班尼等,不僅不認識神救恩的目的與內容,還存著私心,胡亂講說神幫助人成功的“另一個福音”,其實是轉變了基督的福音(參加一6~7),目的是騙取錢財,肥了領袖自己。跟隨者也大有責任,因著想發財、得成功,而非渴慕得神的生命,所以一再受騙。這是沒有目標的瞎子領著一班想成功,與神救恩相背的瞎子,最終全都落在撒但所設立的網羅中(關於成功福音,請看“五旬節的野火”)。
二 柯希能的《聖靈全能的工作□163□》(Rev. N. Krushnisky, Almighty Powerof the Holy Spirit)
柯希能牧師建立並牧養台灣的“以琳基督徒中心”,教導並帶領許多人被聖靈充滿。本書是柯牧師關於“聖靈洗禮”的原稿,后被整理成此一書名,被推薦為“聖經學院研究聖靈課題的最佳材料”。
本書有幾項優點:
第三章論及聖靈在信徒生命中的工作,平衡地論及神的靈運行在信徒生命中,神聖的生命在信徒裡結出聖靈的果子,並使信徒有能力見証主、服事主。他也強調聖靈作工使基督身體能合一,使神的話活起來,滿有能力。屬靈的恩賜必須由愛來推動(五一頁)。第四章提到聖靈的果子使信徒過得勝的基督徒生活(五五頁)。
第五章論及如何被聖靈充滿,首先必須相信神所應許的聖靈是給我們的,然后使用耶穌的寶血潔淨我們的心,預備好盛裝的器皿。接下來,要絕對順服神的話與聖靈的帶領,並要迫切渴望被聖靈充滿,尋求、切慕,要神在我們裡面創造一個渴慕聖靈的心,來到耶穌面前“喝”,就是借著祈求、贊美和感謝,懇切地求神用聖靈來充滿。
第十章講到如何辨別欺騙的靈,首要以神的話為標准,並接受教會牧人的帶領,不私自行動。柯牧師並指出,有些人的工作常會在教會中引起紛爭,這是出於邪靈與肉體的工作。他提到說預言(申言)的目的就是要造就、安慰、勸勉並祝福,若有人行神跡,卻不榮耀主名,就不該接受他。這對五旬節與靈恩運動中一些抬高自己的害群之馬是個警告。他也祈求教會中有辨別諸靈的恩賜。
以上這些優點都值得我們肯定,看出五旬節派與靈恩派人士中是有注重生命、聖靈的果子、以神的話為指標的人。而在實行上單純的相信、禱告、祈求、贊美,都非常符合聖經,非常值得嘉許。
但是我們也要指出這本書的缺點:
1. 解經方面喜歡以偏蓋全:例如,他在第十六頁說:“每一個‘受聖靈浸’的事例,總是伴隨著可以‘看見’和‘聽見’的証據——當‘被靈充滿’時,他們贊美神,口說方言和預言。”他並在第九十九頁說:“在使徒行傳中,我們可以清楚的看出被聖靈充滿的幾種基本形式,其中之一就是:‘當一個人被聖靈充滿時,他會說方言。’”然而,行傳中提到教會第一次挑選人來事奉,包括司提反在內的六位管理飯食的執事時,都沒有提到他們說方言是必須的條件,反而是必須“有好見証,滿有聖靈和智慧的”(徒六3,5)作為可見與可聽的証據,后來司提反在受到厲害逼迫時,聖經也是記載他“滿有聖靈”(七55)。
2. 柯牧師如同教導積極思想的哈金,與其他靈恩人士,動不動就以冒犯、?瀆聖靈永不得赦免的罪,來威嚇那些反對靈恩運動的人士,例如:“我們從教會歷史中可以發現,每一次的大復興,以及真理恢復時期,都會激起不同的反應,而其中將聖靈工作論為邪靈工作者,誠屬危險之事——他們極可能會犯了?瀆聖靈,永不得赦免的罪(太十二31~32)。”這是靈恩人士的通病。固然他們經歷了聖靈,也深知這些反對靈恩運動的人失去了這些屬靈的祝福,但無論如何,威脅或咒詛總不像是聖靈所結的果子如“恆忍、溫柔、恩慈”吧(加五22~23)。
3. 不平衡地強調聖靈的能力:柯牧師雖然提到聖靈帶來的生命與聖靈的內住(一〇至一一頁),但僅略知皮毛而已,整本書還是強調聖靈的能力,而看不出他論及信徒對生命成長所需的注重,特別是從主的話得喂養(彼前二1~3)這一面。在這樣不平衡地強調之下,信徒的屬靈生命無法均衡地成長,因而長期停留在孩童階段,一直屬肉體或屬魂,自然就偏好神奇的屬靈恩賜當作孩童的玩具,這是重蹈哥林多信徒的覆轍。
4. 罔顧聖靈恩賜的先后順序:柯牧師雖然列出林前十二7~10的九種恩賜,但當他開始說明這些恩賜時,乃是從說末端的預言,說方言和翻方言開始,其次講到醫病和行異能的恩賜,然后談到辨別諸靈與信心的恩賜,最后才論及智能的言語和知識的言語(四四至四五頁)。靈恩人士偏激地強調神奇的屬靈恩賜,經常(其實應該是“總是”)忽略保羅在十二28所提恩賜的先后順序,而強調保羅特意擺列於中間(行異能、醫病)和末尾(說方言)的那些恩賜。保羅在同一8~10也提及恩賜的順序,也是將說方言擺在后面。這是為什麼?因為列在前面的幾項恩賜,如智能的言語(如使徒的話語)、知識的言語(如教師的話語)以及先知(申言者)為神說話、辨別諸靈、幫助人和治理都是由於生命長大而發展出來的。就如同羅十二6~8所列的那些恩賜,乃是出於林前一7所說內在、初期的恩賜;但神奇的恩賜,特別是說方言和翻方言,則不需要生命長大就可以如直升機般的突然發生,甚至以人工裝假[164]。
5. 曲解聖經:靈恩人士總喜歡將跟說方言不相干的經節,與說方言的實行強扯在一起,柯牧師也犯了同樣的毛病。例如他解釋猶大書二十節的“在至聖的真道上造就自己,在聖靈裡禱告”,他說:“在聖靈裡禱告即是向神說方言,這會建立我們的信心。”(八七至八八頁)柯牧師又說,保羅在林后四16所提的“內心卻一天新似一天”,就是借著說方言,神就天天更新你裡面的人(八八頁)。他指出,保羅之所以能在受患難逼迫時,還保持喜樂的“原因之一即是:他花了許多時間向神‘說方言’,來造就自己”(八九頁)。柯牧師解釋,約壹二20與二十七節的從那聖者所得的恩膏,是為著說方言(九四頁)。他指稱弗六18的“靠著聖靈,隨時多方禱告祈求”,是以方言來禱告,這是打擊魔鬼的武器(九五頁)。這樣曲解聖經是因為柯牧師心中已經有說方言的主觀認知,不論讀到什麼都直接跟說方言扯在一起,完全不顧那處經文究竟在講什麼。這是解經的大忌諱。
6. 斷章取義的解經法:當柯牧師在第十一章提到“愛與屬靈恩賜之平衡”時,他離譜的說到,保羅在林前十三章說完基督徒彼此相愛之后,在十四章的一開始他就接著說:“你們要追求愛,也要切慕屬靈的恩賜。”柯牧師所引用的經節就突然停止了。然后解釋為何我們要切慕屬靈的恩賜呢?他說:“首先,我們必須清楚明白,被聖靈充滿,說方言,乃是個人得著神的能力,可為耶穌作見証,並在靈裡禱告,為要造就自己。”(一四九頁)其實十四1在柯牧__師所引用的之后,還有一句保羅的話:“其中更要羨慕的,是作先知講道(或申言)。”而保羅在整個十四章就是強調申言如何比說方言強,信徒如何當在聚會時每一個人都要為神說話(即申言),而十四章就是貶低說方言的恩賜;但柯牧師卻完全故意省略,並且高舉方言。如此偏離聖經意思的解經,就是為人所詬病的靈恩派斷章取義解經法。
7. 混淆聖經不同名詞的意思:對一些五旬節派與靈恩派人士而言,“被聖靈充滿”、“受靈浸”、“聖靈降下”似乎都是一樣的意思;這些名詞在聖經裡有不同的希臘原文,也有不同的上下文用法,他們囫圇吞棗似的解經是他們受保守派攻擊的原因之一。就簡單的先從字義來看,“被聖靈充滿”是指:人如同一個虛空的器皿,聖靈如同風,或空氣(希臘文是同一個字),充滿了這個器皿,是一件在裡頭被充滿的事。而“受靈浸”乃是指:聖靈如同水一般,澆灌在人的外面,如同將人浸入水裡一樣,這是一件外面被浸透的事。“聖靈降下”是指:如同主耶穌受浸時,聖靈在外面如鴿子降下,停在祂的身上,也如伊萊賈的外衣,是有能力的,可以披在身上,這也是一件外面的事。
論到“被聖靈充滿”,在徒二2和四節,路加使用了兩個不同的希臘字,雖然和合本聖經都將它們翻譯成被聖靈充滿,但其實二者有不同的意思,在翻譯上應該有所分別與講究。李常受指出,在徒二2所用的希臘字是pleroo,浦利路(Strong 碼4137),是指在裡面充滿器皿,就如這一節的風,充滿了屋子的裡頭。但在四節所使用的希臘字是pletho,浦利奏(Strong碼4130),是指充溢在人的外面,如五旬節那天刮進門徒所在屋子的風,如同滿溢的水“充溢”在他們身上。所以這裡有兩件不同的事:屋子裡被充滿(浦利路),門徒身上被充溢(浦利奏)。保羅在弗五18的吩咐:“要在靈裡被充滿”,就是使用前者pleroo,浦利路,而不是后者。李氏並指出,信徒在裡面(即素質一面)被聖靈充滿是為著他們基督徒的生活,而他們在外面(即經綸一面)被聖靈充溢是為著他們基督徒的事奉;每一位基督徒都應該經歷聖靈的裡面充滿和外面充溢的兩方面。“甚至為人的基督,也經歷過同樣的事:祂在素質一面由聖靈而生(路一35,太一18,20),為著祂的所是並生活;又在經綸一面被聖靈所膏(太三16,路四18),為著祂的職事和行動。素質的靈是在祂裡面,經綸的靈是在祂身上。” [165]聖靈的充滿是為著基督徒的生活,聖靈的充溢乃是為著基督徒的事奉,這是非常精准的區分。
三 溫約翰的《權能布道》(Power Evangelism)
根據溫約翰於一九八五年所出版的知名著作《權能布道》(中文一九九〇年由以琳書房翻譯出版,二〇〇七年二版),我們先整理出他的教導重點,再加以評論。
溫約翰受賴德的國度思想影響極深,這本書的主要焦點乃是集中在神的國度,其教導甚至被稱為“國度神學”(Kingdom Theology)。他相信神的國度正與撒但所率領的黑暗權能激烈交戰。他相信今天這個世界是由撒但這世界之王統治著,是戰爭的守方;耶穌來到地上乃是一種進攻,入侵了撒但的國度。人相信了耶穌,不是上了一艘豪華郵輪開始度假,而必須跟隨耶穌進行一場驚心動魄的權能交戰[166]。溫約翰宣稱,“我們被推入跟撒但作戰的當中,是在一場以人們的靈魂為獎品的決戰。撒但有許多方法俘擄人,而他的目標就是使他們否認最后的拯救。另外,還有其他受控制的型態:諸如被罪捆綁、肉體和情緒問題、社會崩潰、惡魔所引起的苦痛等等。我們的任務就是拯救那些因亞當墮落而被擄的人。”因此,“我們生來就在爭戰中,因此我們應該知道:在世如在戰場。……直等到基督再來,建立祂永遠的國度,撒但才會被逐出。所以,我們正夾在這兩個時代之間,戰爭仍持續進行著。不管我們喜歡與否,我們都是神的軍隊!” [167]他宣稱信徒必須向神的帶領敞開,以得著能力,完成耶穌在馬太二十八章所吩咐的偉大使命。
其次,溫約翰指出,傳福音必須以理性與超理性的兩個不同層面來進行。他以一份西方布道的統計資料指出,西方教會大部分的福音行動(他稱為“計劃性布道”)都是以理性的辯証來回答人們的問題,加上些許單向溝通的情緒訴求,雖然借著組織嚴密的布道會,也花了大筆費用作媒體傳播,卻缺乏新約聖經中使徒時代的權能。他說,一般布道的結果隻將極少數的人帶到決志(相信主)的地步,卻無法叫人成為主的門徒,與撒但的國度爭戰。溫約翰說他所教導的權能布道乃是所有的行動,無論是地點、時間和對象,必須由聖靈來發動和指引,不是由人事先作好安排,也不是講預先准備好的信息,而是依靠聖靈即時的引領,傳講適合對方的訊息。他說:“在計劃性布道裡,基督徒說,‘我去是因著順服,願聖靈祝福我。’”他們自己預備所要傳講的信息,抱著一種態度:我們先作一些事,然后求神祝福。但“在權能布道裡,基督徒說,‘因為聖靈叫我去,所以我去’”。他說,基督徒應該在神的授命和管理之下,敏銳地學習依靠聖靈的帶領。今時代的信徒需要得著更有能力的傳福音方式,即權能布道,不僅在福音尚未傳到的第三世界,就是對西方國家更需如此,因為他們受了物質主義和理性主義影響,而不相信屬靈世界正厲害活動著[168]。溫約翰如傳統福音派一樣承認,“假若人們要重生,他們需要知道福音的本質,知道自己是罪人,需要神的救恩,知道要透過在基督裡的信心,經歷恩典。”他接著說:“但是,簡單的把基督告訴非信徒,不見得就會使他相信基督。透過聖靈的恩賜把福音彰顯出來,能支持我們的信息。如此一來,非信徒能夠知道神的愛和權能。” [169]
溫約翰極度強調權能布道,“能除去許多來自無知,或消極態度的阻力。……神借著透視內心和良心,超自然地克服阻力,但若僅僅透過理性的方法,將會花費一生緩慢的進行。”(九六頁)
溫約翰以很長的篇幅講述“神跡奇事與世界觀”這個題目。他指出每個人都抱著一種世界觀,不論是有意識或無意識,人對世界或生命的方式有一種基本的觀念。溫約翰講世界觀的用意是要基督徒察覺自己世界觀的缺失,如果與溫約翰所謂的“基督教世界觀”不同,就需有基本上的改變。他引用富勒神學院教授葛瑞福所提世界觀的功能:對事情的緣由與演變提供基本的解釋,也是對事物評價、判斷和確認經驗的基礎,提供心理上的安全感,並對任何新的消息、價值和經驗提供整合的作用。他強調從十九世紀起,現代的西方世界觀受了物質主義的強烈影響,認為隻有“能夠看見、實驗和証明的才是真實的。科學方法被高舉超過了聖經”。人們受了這種理性物質主義世界觀的影響,使理性成為日常生活中所有事物的主導,排除了所有不能以科學測量的現象,對超自然界的觀念也就產生懷疑或不信。然而因為物質主義和理性主義都無法解釋宇宙的來源和生命意義,於是人們轉向哲學或東方宗教求助,這也是東方宗教能在西方社會成長的原因。由此溫約翰列出富勒神學院教授海伯特在印度村落宣教時,面對一個罹患天花的女孩,他要與當地巫師競爭的情景,究竟誰的神才有真正醫治的能力?於此溫約翰帶出海伯特所宣稱的“被西方人世界觀所忽略的中間層帶”。溫約翰的書使用了一張既顯現美女也可看見老巫婆的圖畫,來說明不同的人對同一件事持著不同的看法(就是世界觀)[170]。這張圖畫於幾年后(溫約翰的英文書出版於一九八五年)被另一本銷售超過一千多萬本的《與成功有約》(The Seven Habits of Highly Effective People,出版於一九八九年)所採用,說明兩個人持不同觀點時,其實可能兩個人都是對的。但如果隻堅持自己的觀點,不試著了解別人的觀點,就無法從更完整的角度了解事物的全貌。
溫約翰強烈駁斥福音派人士所持的世界觀——“經驗不應該決定神學,經驗必須不斷服於聖經之下。”他說:“神使用我們的經驗,更完全地向我們顯明祂在聖經裡的教導,而許多時候,這樣的經歷推翻或改變了我們的神學觀或世界觀,而這正是耶穌借著讓門徒經歷祂的受死與復活所成就的事。” [171]然后溫約翰使用了一整章來講論四福音書中耶穌所作的工,專注於耶穌所行過的神跡奇事,來表明在四個領域:魔鬼、疾病、自然、死亡中,主都在進行著權能交戰[172]。
1.借著舞蹈、戲劇、贊美詩、靈歌,靈恩引進了一種嶄新型態的敬拜模式。“活潑、喜樂的音樂是靈恩運動帶給教會最重大的貢獻。”
2.靈恩帶出一條新的社會經驗的道路,尤其對於小組,門徒間的關系和基督教團體。
3.靈恩刺激聖靈事工的復興,在許多宗派裡,靈恩神學開始被人注重。
4.靈恩幫助個人在靈修生活上得到更新,例如禱告、讀經、默想和禁食等。
在這書中,溫約翰還列出靈恩的更新對各宗派的幾項正面影響[173]:
1.
他與道伊一樣,極度反對靈恩運動被制度化,因為它可能失去了鹽味(聖靈的能力);但他也認知一個運動不能長久待在教會之外,可能會變成異端,或造成宗派分裂。
他還引用了幾位屬靈偉人的話來加強他的權能交戰教導:慕安得烈——“在基督的教會裡,每一天都該是個五旬節”,陶恕(A. W. Tozer)——“被聖靈充滿的生活並非是基督教信仰的一種特別豪華的包裝,它是神為祂子民所作全盤計劃裡的一部分”。叼雷(R.A. Torrey)論及開西“更高生命”特會時說:“受聖靈洗是聖靈的一種運作,它不同於重生得救,卻是稍后生命逐漸更新變化的工作……是一種為著服事所賜的力量。‘靈洗’不單是為使徒而預備,也不單是為使徒時代的人預備,而是為了‘所有的人,甚至我們的主神在未來所要呼召的許多人’而預備的……它是為教會歷史中每一個時期的信徒所預備的。”他也提出賓納克(Clark Pinnock)的論點說,聖靈充滿既是初信主的經歷,又是可重復的。溫約翰強調,“我們關心的不應該是我們何時經歷聖靈充滿,而是我們確實經歷到它。” [174]
溫約翰在末了強調,“身為一個基督徒,我們所能作的最基本選擇,就是讓生活順服於聖靈的管理之下,並要求祂實現祂為我們所預備的一切,並釋放恩賜。……你所需要作的,就是向神敞開你的心,要求聖靈來充滿你,並管理你的生活。” [175]
對《權能布道》一書的評論:
A.肯定方面
這本書可以說是第三波神學的代表作,以簡單易懂的見証方式來講說,裡面有一些值得肯定的點:首先是他對福音的負擔與信徒盡這方面服事之成全。例如溫約翰指出:“太二八19~20的大使命要求使人成為完全的門徒;基督徒不僅要相信,還要接受訓練,活出福音的見証。”(一九頁)“每一個基督徒都是被呼召收庄稼的。”(七一頁)他非常注重福音的傳揚,指出現代人對福音的需要(七二至七五頁),傳福音的重點是“勇敢的宣揚福音,清楚、正確的把基督的受死、被埋及復活表達出來”(一九頁)。今天許多傳統教會雖然在福音上有積極傳揚的推動,但果效不強是事實,也是缺失,而一般基督徒對自己所得的救恩不夠認識,也不夠學習使用屬靈的能力傳福音,第三波靈恩運動彌補了這個缺失,也是他們迅速開展的一個主要原因。的確,每位信徒隻要一得救,就應該經歷“脫離黑暗的權勢……遷入祂愛子的國裡”(西一13),“從黑暗轉入光中”(徒二六18),被教導並被成全,成為主的門徒(太二八19~20),學會禱告將福音服事給人。但信徒不僅需要被成全來服事,也需要在內裡生命得供應與成長。信徒的需要有兩面:一面經歷聖靈的內住得以在神聖生命上成長,另一面學習運用屬靈的恩賜來服事,傳揚福音,建造基督的身體。這是主耶穌在馬太二十五章所教導的兩面真理,一面是內在生命的成長,由十個童女來代表,另一面是外在使用恩賜來服事,這由三個得了才干的奴仆來表征。基督徒必須在這兩面都注重才是平衡的。然而許多基督徒都沒有得到這正確的教導而忽略了這兩方面,以致有那愚拙的童女沒有在燈裡預備好油(聖靈的充滿,表征生命的成熟),也有將主所賜的才干(恩賜)埋在地下的,他們在主來時都要受到主的譴責並懲罰。但他們不是與不信者一同滅亡,他們必須在千年國度時代受成全。雖然溫約翰沒有將主對信徒的期許如此清楚地指出,但他教導信徒要被成全運用恩賜,並強調傳揚福音是值得嘉許的。
其次,他指出,神與我們同在就是聖靈,也就是保惠師:“我們的敞開及順服於祂的帶領、賞賜能力、膏抹、大能,是完成偉大使命的催化劑。”(六五頁)他並多次強調傾聽聖靈的聲音,遵行神的隨即帶領(四一、八三頁),他並引用魯益師(C. S.Lewis)的說法,“作門徒的目標是成為‘小基督’,效法祂的性格並作工。”(八五頁)這是值得肯定的。基督要在祂的信徒身上復制出許多和祂一樣的小基督來,這是救恩的正確認識,但不是由人效法能作得到的,必須先有同一個生命,然后借著生命的供應成長。生命長成了,自然而然就能活出基督的生活,也能作基督所作的(參腓一19~21)。
溫約翰對聖靈“一次受洗,多次充滿”的認知(二〇七至二一二頁)是正確的,這對靈恩運動中的人是難能可貴的。他抱著要將所聽見的真理實行出來的態度(二一頁)也是值得稱許的。
他對教會的認識也是值得肯定。例如:“神所要的是活的身體,可讓聖靈自由運行在其中,而這個身體必須要被治理,以至於能有許多成就。”“為使教會成熟發展,以完成她的工作,正確的秩序是需要的。教會是個有機體,一個活的身體。” [176]他以尸體來形容有高度復雜的結構卻沒有靈魂在內,落入組織的形式教會;並以單細胞的阿米巴變形虫來形容雖有生命卻沒有組織的復合體,所能發揮的功用就相當有限,來指拒絕被領導的基督徒團體。
他對訓練信徒成為門徒的強調與實行也是值得注意的,如魏格納所指的教導神的話語作基礎,也教導許多影響生活層面的生活方式,訓練他們作神的工作(八五頁)。這些都非常好。
他也指出信徒的合一是經歷屬靈能力的秘訣(五四頁),並希望借著《權能布道》這本書能帶給所有基督徒合一(二二頁)。溫約翰能抱 與眾宗派聯合的態度,不採取分裂是值得稱許的。但誠如前面楊牧谷所指出的葡萄園團契的推廣方式,這樣的合一態度並不能在其實際作法上得到認同。
B.否定方面
約翰雖然注重福音,但他非常強調耶穌的宣揚福音,就是借著趕鬼醫病、叫死人復活的神跡(二〇頁)。他也強調信徒要學習得著恩膏(或膏抹),其實就是得 神醫的能力(八〇頁)。他所說的福音其實就是他所要推銷的權能布道。他引用林前二1、4~5,強調保羅在哥林多改變了他的布道方法,“他同時運用了大能的明証和福音的宣講。”(八七頁)我們發現在這一段經文引用中,溫約翰也犯了其他靈恩人士同樣的解經毛病,不僅忽略了林前二章第二節:“在你們中間不知道別的,隻知道耶穌基督,並這位釘十字架的。”所強調的十字架之謙卑和低微,也不顧上下文所指出釘十字架的基督是與“猶太人是求神跡,希利尼人是尋求智慧”(一22~23)的強烈對比。保羅在此處明明指出神跡並不是他職事的中心,中心乃是耶穌基督與十字架。保羅對追求屬靈恩賜而行神跡的哥林多信徒,乃是以基督這謙卑的神與祂的十字架(撇棄自己的意思,就是魂)作為他的傳揚中心,絕非溫約翰與第三波人士所強調的行神跡大能。然而溫約翰卻能斷章取義地拿這裡的經節來加強其教導,迷惑了許多自己不去查考聖經的迷糊跟隨者。
我們就拿約翰福音來看,這卷福音書記載了使徒約翰認為非常重要並具代表性的事跡,作為見証(二一24~25),雖然這卷福音書記載了:在婚筵變水為酒、醫治大臣垂死的兒子與病了三十八年的人、以五餅二魚喂飽五千人、醫治瞎子和叫拉撒路復活的神跡,但這六項神跡並不是這卷福音書的主題,反而約翰福音記載了許多與神跡無關的事例,或以這些神跡來引進為數更多、更詳盡、但更重要的啟示,主要針對耶穌的身位與工作來見証祂是神聖的生命(十一25,十四6),為了要將這生命給人著(十10,十二24)而成為肉體,被釘死與復活,也為著建造神家的許多住處(十四2~6)。這才是本書的重要部分。
約翰福音論到耶穌的身位有許多方面:祂是那從永遠就與神同在,並就是神的“話”(一1);生命在祂裡面,這生命就是人的光(4),接受祂的人就得了神聖生命,重生為神的兒女(12~13);祂是神的獨生子(18,三16);祂是成了肉體的話,帶來恩典與實際(一14,17);祂是神的羔羊(29,36);祂是從天降下仍舊在天的人子,也是被舉起的銅蛇(三13~14);祂是光,也是世界的光,更是生命的光(一4,5,9,三19,八12等);祂是活水(四14,七37~38);祂是從天降下的生命的糧(六48, 51);祂是無罪,唯一能定罪的一位,卻樂意赦罪的救主(八1~11);祂是與父同在,並與父是一的神子(八16,29,十30),也是能叫人自由的神子(八36);祂是在亞伯拉罕之前就是“我是”的一位(58);祂是羊的門,也是為羊舍命的好牧人(十7,11);祂是復活,也是生命(十一25);祂是落在地裡死了的一粒麥子(十二24);祂是到父那裡去的道路、實際和生命(十四6);祂是真葡萄樹,其上所長的枝子就是與這樹有生命聯合並結果子的信徒(十五1~5)。原先僅在神裡的生命,現在擴大成為一棵滿了果子的葡萄樹。這些對耶穌身位的啟示,就是約翰福音的首要啟示。
另一面,約翰福音論到耶穌的工作也有許多,例如:祂的來將恩典與實際都帶來了(一17),也將看不見的神表明出來(18);祂雖來到地上,卻將地聯於天(51,三13);祂把死水變成令人愉悅的美酒,這啟示出祂作生命的原則——將人的死亡帶進復活的喜樂;猶太人向祂要神跡,但祂把焦點指向神的家(聖殿),預言要將拆毀的聖殿三日建造起來,啟示出祂這經過死亡且復活生命的目的,就是建造基督的身體(二19~21);祂將要被釘死在十字架上,早已由摩西在曠野所舉的銅蛇所預表,為要表明神對世人的愛(三14~17);祂要賜給人永遠不渴的活水,在人裡面成為泉源,直涌入永遠的生命(四13~14);祂在安息日作工,叫一個病了三十八年的人得真正的安息;祂的作工就是父的工,不是行神跡而是賜人生命(五19~21);祂行五餅二魚的神跡乃是為著啟示祂是那真正從天而降的生命之糧,叫吃祂的人可以因祂活著,作祂在地上的擴增(六48,51,57);祂的得榮耀乃是借著釘死與復活,使神的靈成為人可以喝的那靈,且要從人的腹中流出活水的江河(七37~ 39);眾多自義的宗教徒盤問祂、試誘祂,是否該照律法打死行淫的婦人,祂卻以智慧的話語,光照、暴露每個人都在罪的奴役與捆綁之下,隻看見別人的犯罪,卻不知自己也在罪的奴役裡,唯有祂這世界的光照亮人裡面的真正光景。祂一面啟示祂是那“我是(即耶和華神)”(八24,28,58),也就是叫被罪奴役者得自由的真理(32~36);另一面揭示罪的源頭,就是那從起初就是殺人的(預表這些想用石頭打死人的宗教徒),也是說謊者(暴露這些明明想用手段殺害耶穌,卻撒謊的宗教徒),就是魔鬼(44)。
耶穌又挑選了另一個安息日,醫治了一個生來就是瞎眼的人,這事件再次招惹了宗教徒,逼迫一個得看見的瞎子說耶穌是罪人(九24),整個記載就是暴露這些瞎眼的宗教徒,活在他們盲目的黑暗裡,不認識祂這光。因為耶穌身邊圍著許多想要殺祂的宗教徒,耶穌啟示祂是為羊舍命的好牧人,祂不僅舍命,祂來的真正目的是要叫人得生命,並且得的更豐盛(十10),所以,這位神子樂意舍命又再取回,就是要成為生命之靈,好叫相信的人得著神的生命(17~ 18,28)。祂叫拉撒路復活,乃是借此叫人看見神的榮耀,也叫神的兒子得榮耀,因為祂就是復活,那勝過死亡的生命(十一4,25,40,45)。耶穌看祂的受死,就是祂作為人子得榮耀的時刻,因為祂是一粒麥子落在地裡死了,要結出許多與祂有同一生命的麥粒來,作為祂的繁增(十二23~24)。當祂從地上被舉起來,就要吸引萬人來歸向祂,得永遠的生命(32),同時祂也審判這世界,將世界的王趕出去(31)。在離世之前,祂無止盡地愛屬祂的人,親自以謙卑束腰,為門徒洗腳,要他們也彼此洗腳,以維持生命的交通(十三1~17)。
最后一晚,祂告訴門徒,在父的家裡有許多住處,祂要離開他們(被釘死)去為他們預備住處,這個預備就是借著死除去神與人之間的許多障礙,包括罪行、罪性、世界、肉體、己、撒但等,好將人帶進神裡面,成為基督身體上的肢體,作神的居所(十四1~6)。祂要求父賜給門徒另一位與門徒一直同在的保惠師,不僅與他們同在,還要在他們裡面,這保惠__師就是實際的靈(16~20),要引導信徒進入一切的實際(十六13)。祂雖要離開,卻不撇下他們,反而祂正往他們這裡來,這保惠師就是耶穌借著死和復活,從肉身存在的耶穌,成為是靈的基督來與門徒同在,這位是靈的基督就是復活那晚耶穌對門徒所吹的那口氣,門徒所接受的聖靈(二十19~22)。
復活之后,耶穌顯現在提比哩亞海邊,與門徒一同吃早餐,並有深刻的交談,現在祂不僅與他們同在,更是與他們一起生活,在他們裡面的聖靈(二一1~23)。耶穌與門徒不再是不同的人了,約翰於此所要表示的是:原先那一粒麥子結出了許多子粒,原先的一粒麥粒擴增成許多具有同樣生命和性情的復制品;耶穌與門徒也不再是分別的各個人了,而是耶穌在三日內所建造的殿,就是基督的身體,也是神的家(提前三15),這許多信徒就是父家中的許多住處。因此,祂在十字架上不僅成功救贖,除去神與人之間的所有障礙(肋旁所流出的血——約十九34),且成為信徒所要接受的生命(肋旁流出的水,34),這一切都成功了(30)。祂為信徒預備神家中的住處,預備好了,祂就要再來接門徒到父那裡(十四3),復活之后耶穌對門徒的顯現,見証祂所說的也成功了。所以耶穌在十字架上的最后一句話乃是“成了!”還有許多方面,我們不詳盡列舉了。約翰福音書裡這許多的記載都不是溫約翰所謂的神跡,但這些記載才是約翰所要傳講的。溫約翰雖然也叫約翰,卻不認識使徒約翰所傳講的重點,可惜!
約翰福音中所記載關於耶穌非常詳盡的說話,就是第一章第一節的“話”,將看不見的神說明、解釋、定義出來,這些話就是前文所列舉關於耶穌的身位,並借著所記載的耶穌工作,表明神的救恩,乃是要使人得神的永遠生命,作人裡面的真滿足,使人成為神的兒女(一12~13),並被建造成為神家中的住處(十四2),也就是一個葡萄樹的生機體(十五1)。這些重要的記載,若以文字的多寡來看,要比記載神跡的那幾項多太多了,而且這才是約翰所要說的重點。而約翰記載這六項神跡乃是作為楔子,為要引導出他真正想要說的啟示。
約翰福音中的事例有許多,但都跟神跡無關。例如,第二章耶穌潔淨聖殿的記載就不是神跡。雖然猶太人問耶穌要顯什麼神跡給他們看(18),祂卻講到要建造他們所拆毀的聖殿,這與神跡無關。耶穌與尼哥底母、撒瑪利亞婦人的對話,在住棚節的對眾人高聲呼叫的事上,對宗教徒質問如何對待行淫的婦人一事,對馬利亞抹香膏的事上,在進耶路撒冷熱烈歡迎的事上,給門徒洗腳的事上,十四章到十六章的長篇講說,十七章的禱告,十八章到十九章的被捕、受審問、被釘等,都沒有涉及一點神跡。約翰對神跡的觀點是非常清楚的:他首先在二23說:“當耶穌在耶路撒冷過逾越節的時候,有許多人看見祂所行的神跡,就信入了祂的名。”但他接下來的話,就清楚指明耶穌對神跡的態度:“耶穌卻不將自己信托他們,因為祂知道萬人,也用不著誰見証人怎樣,因祂知道在人裡面的是什麼。”(24~ 25)著名解經家克拉克(Adam Clarke)指出,二23的許多看見神跡相信耶穌的人,並沒有接受耶穌作救主,他們僅僅相信祂是所應許的彌賽亞而已[177]。所以,耶穌的行神跡並不是約翰福音的重點,反而耶穌所說的“生命的話”(六68)才是。
溫約翰非常強調他的“權能布道”觀點,他列舉行傳中所記載的十四次神跡奇事,都與傳福音有關,而指出其結果都為教會帶來增長。他甚至高舉神跡的功能到了一個地步說,行傳中“有二十種教會增長的情況,都是因為使徒行神跡奇事所直接帶出的結果,很少是由單純的傳福音帶出的”(一七三頁)。這種對神跡的偏見偏離了聖經的記載,因為行傳中的記載並非如此,若有人僅看了他所說的,而不去自己直接查考聖經,就被蒙騙了。讓我們看一下使徒行傳中究竟如何說的:
靈恩運動人士非常喜歡引用第四章門徒們在禱告中求神跡奇事,禱告之后地大震動,門徒被聖靈充滿,卻忽略了這一處經節的全貌:禱告之后,門徒乃是立刻“放膽講說神的話”(31),這裡並沒有記載他們立刻到處去行神跡。
當教會第一次因服事飯食出現難處時,十二使徒召集眾門徒來,對他們說的話乃是,“我們撇下神的話去服事飯食,原是不相宜的。”(徒六2)他們並沒有說,要撇下行神跡奇事,他們所注重的是絕不能撇下神的話去作別的服事,即使那時飯食服事非常重要。后來他們選了七位執事出來服事,結果是:“神的話擴長起來,在耶路撒冷門徒的數目大為繁增,也有大群的祭司順從了這信仰”(7)。教會的增長首先乃是神的話被傳揚,當神的話增長,人數就自然繁增了。絕不是神跡奇事多了,教會就增長,民間的神跡奇事相當多,並不見得都信了耶穌。
當耶路撒冷受到逼迫,使門徒們不得不分散出去,“那些分散的人就往各處去,傳神的話為福音”(八4)。被分散的門徒乃是傳神的話為福音,而不是行神跡。撒瑪利亞人首先聽見腓利傳揚基督(5),其次才看見他所行的神跡(6),后來他們信了腓利所傳“神的國和耶穌基督之名的福音”(12)。並且行傳接著記載:“使徒在耶路撒冷,聽見撒瑪利亞人領受了神的話,就打發彼得、約翰往他們那裡去”,(14)使徒(彼得和約翰)在撒瑪利亞乃是“鄭重見証並講論了主的話”,才回耶路撒冷去(25)。這些經節所強調的都是神的話。
當福音傳到第一個外邦人家中(哥尼流),雖然他們也經歷了聖靈的浸,但耶路撒冷的信徒不是聽見哥尼流家經歷了別的,卻是:“使徒和在猶太的眾弟兄,聽見外邦人也領受了神的話。”(十一1)逼迫雅各布和教會的希律王死后,行傳乃是記載:“但神的話卻日見擴長,越發繁增。”(十二24)
保羅和巴拿巴受聖靈差遣,第一次行程的首站乃是居比路島,他們到了撒拉米,並沒有行神跡,或說方言,乃是:“在猶太人的各會堂裡宣傳神的話。”(十三5)當地的省長士求保羅請兩位使徒前來,不是看他們表演神跡,乃是“切求要聽神的話”(7)。兩位使徒來到彼西底的安提阿(14),在那裡保羅於安息日時,在猶太人的會堂裡給了一篇長的演講,就是講說神的話。下一個安息日,“全城的人幾乎都來聚集,要聽神的話”(44)。而不是要來看神跡顯現。保羅和巴拿巴在第二個安息日對反對他們的猶太人說:“神的話先講給你們聽,原是應當的;隻因你們棄絕這話,斷定自己不配得永遠的生命,看哪,我們就轉向外邦人去。……外邦人聽見了,就歡樂,並且榮耀主的話,凡指定得永遠生命的人都信了。於是主的話傳遍了整個地區。”(46~49)
保羅和巴拿巴於第一次行程之后留在安提阿,行神跡麼?不是,乃是“和許多別的人一同施教,傳主的話為福音”(十五35)。
保羅在第二次行程,與西拉無故被關在腓立比的監牢中,雖然有神跡出現,監門全開,使得禁卒想要自殺,但保羅指示他可以借著信耶穌全家得救,於是他們就將“主的話,講給他同他全家的人聽”(十六32)。禁卒全家乃是因為聽了主的話而得救的。地震的神跡令禁卒想自殺,傳講主的話卻叫他全家得救。神跡與主的話有截然不同的果效。
保羅在帖撒羅尼迦,接連三個安息日都與人講說聖經,而沒有作其他事(十七2),他傳揚主的話作為福音引起猶太人的逼迫,使他不得不離開,去了庇哩亞,行傳怎麼記呢?“但帖撒羅尼迦的猶太人,知道保羅又在庇哩亞宣傳神的話,也就往那裡去,聳動擾亂群眾。”(13)保羅又是傳講神的話,不是行神跡奇事。
保羅在哥林多住了一年半,作什麼呢?“在他們中間教導神的話。”(十八11)他后來來到以弗所住了兩年,作什麼呢?徒十九10乃是記載:“這樣有兩年之久,叫一切住在亞西亞的,無論是猶太人,是希利尼人,都聽見主的話。”先有了主的話叫眾人聽見,接著才有許多神跡奇事的發生,但結果是如何記載的呢?“這樣,主的話便強有力的擴長,而且得勝。”(十九20)
由此我們可以發現,溫約翰與所有靈恩人士的讀經與解經方式是何等的扭曲聖經的事實。溫約翰一面強調世界觀的轉變,卻忽略了他自己的世界觀已經受了強烈的扭曲,受屬靈恩賜來行神跡的觀念所主導著,不論看什麼經節都解釋成他那被扭曲之世界觀的看法,並更改了聖經所啟示的真理。他並將聖經真理視為“理性的解釋”(五五頁)而看低聖經的價值。可能在一些死寂、固守成規的宗派裡是如此,但聖經中的真理,絕不是道理,也不是理性的解釋,而是真實、實際、確實、真確、真誠等。對真理缺乏認識,僅僅從理性角度來看聖經真理,使敬拜神的信仰成了一個理性的認知,這和主耶穌來時的經學家和法利賽人委實沒有兩樣,但聖經中的真理並非如此。李常受對“真理”這希臘文有一很詳盡的解釋,在此不能完全列出,僅略舉一些。李氏說:“原文意實際(與虛空相對)、確實、真確、真實、真誠。這是約翰個人獨特的用詞,也是新約裡一個深奧的詞,指神聖經綸的一切實際,作神聖啟示的內容,由神的話傳輸並揭示如下:
(一)神,是光也是愛,成為肉體,作神聖事物——神聖生命、神聖性情、神聖能力、神聖榮耀等——的實際,給我們得著,使我們享受祂作恩典,如約翰福音所啟示的。
(二)基督,就是成為肉體的神,神格一切的豐滿都有形有體的居住在祂裡面(西二9),好成為:神與人的實際; 舊約一切預表、表號、影兒的實際; 一切神聖、屬靈事物的實際,如神聖的生命與復活,神聖的光,神聖的道路,智慧,公義,聖別,救贖等。
(三)那靈,就是變化形像的基督(林前十五45下,林后三17),是基督的實際(約十四16~17,十五26),也是神聖啟示的實際。
(四)神的話,作神聖的啟示,不僅啟示,更傳輸神與基督的實際,以及一切神聖、屬靈事物的實際。
(五)信仰(相信)的內容,即我們所信之事的具體元素,成了完滿福音的實際。
(六)關於神、宇宙、人、人與神的關系,以及人與人彼此的關系、人對神的責任等的實際,這些都是借著受造之物和聖經所啟示的。
(七)真實、可信、真誠、誠實、可靠、信實;就著神說,是神聖的美德,就著人說,是人性的美德。
(八)實在或真實的事物、事情(事實)的真相或實情、實際、真確;與虛假、欺騙、偽裝、偽善、錯謬相對。” [178]
由溫約翰對聖經的領會這一點,也看出今日基督教中一些偏於理性的探討,卻失去了內在生命的實際,不僅造成許多基督徒缺乏聖靈的實際認識,更對真理的認識與經歷有錯誤的領會。
溫約翰採納海伯特“被西方人排除的中間層帶”觀念,其實是將異教所迷信的神明和鬼魔都包括在基督徒正常的世界觀裡(一二七至一二九頁),而不是以聖經中所啟示的作為標准。其實,舊約和新約中都提過魔鬼、空中的掌權者、巴力(舊約迦南人所拜的)、摩洛等神明,這些都是真實的,隻是現代許多基督徒不認為他們還存在並活動著。溫約翰的真理准則是異教的信仰,不是聖經。這也脫離了正常基督徒的規范。
溫約翰代表了一般靈恩人士注重經歷過於聖經的傾向,他說:“當我們有過這些經驗,將能在聖經的理解上有所成長”(一三七頁),“神使用我們的經驗,更完全地向我們顯明祂在聖經裡的教導”。他指出門徒對耶穌的受死和復活的經歷,乃是當這事成就了,門徒才明白耶穌早先說過的,“你們拆毀這殿,我三日內必再建立起來。”(一三八頁)誠然,門徒必須當事情成就了之后,才明白耶穌所說過的話,但溫約翰忽略了兩件事:第一,聖經上早就預言耶穌的被釘死與復活,隻是門徒不明白而已。這是聖經的明言在先。其次,事成之后,門徒不僅看見復活的耶穌(林前十五4~8),那說要親自看見主手上的釘痕,並用指頭探入那釘痕才相信的多馬,雖然得了耶穌的親自顯現,但有許多沒有以肉眼看見,卻以活潑的信心相信的,蒙主特別稱許為“那沒有看見就信的有福了”(約二十25~30),他們也享受了救主的成就,並無差別。這乃是聖靈的工作叫人相信,並非門徒的經歷所導致的成果。因此,是聖靈先預言記載在聖經中,然后是事情的發生,再由聖靈來啟示讓人明白,如同復活那日去以馬忤斯的兩個門徒心被打開一樣,認識聖經所言之實際,也能經歷聖靈帶來主的同在。
溫約翰對疾病的認知是局部的,僅由與魔鬼爭戰的權能布道觀點來看(一四八至一五二頁),而沒有以聖經全面的角度來討論,因此有缺失。關於疾病與行神跡的問題,我們將有另文討論。
溫約翰指出人在建造巴別時,有了合一的目標和語言,能力就呈現出來,“他們裡面的善惡潛能幾乎是無限的。”(五三頁)然后他指出在五旬節時,許多國家和方言被統一,經歷了一種能力的澆灌,並得著三千信徒(五四頁)。他發現人裡面藏有無限的潛能,他這發現就將一些發掘人潛能的異教思想引進了他所帶領的第三波。這在“五旬節的野火”裡會有詳細的討論。
溫約翰希望能借著“權能布道”將所有基督徒合一起來,但他卻沒有顧到:第一,歷史的因素是許多分裂的宗派互相對立的原因,要叫他們合一,豈不失去了他們的傳統和對真理的認知與實行?就拿羅馬天主教與更正教(華人所稱的基督教)來說,僅僅借著主張神跡奇事的權能布道,就能叫許多基督徒拋棄他們堅持聖經真理的信仰麼?過去五個世紀有多少基督徒為著堅持真理而流的鮮血該如何交代?這是第三波人士對真理和歷史的無知。第二,如堪薩斯城團契與多倫多聖笑的例子,怎能叫持守正統信仰的基督徒與這些離經怪異的團體相合?這也暴露了第三波人士的無知。正確信仰與偏激的實行是不可能合一的。隻有站在對真理有正確的認知與實行,在“信仰上並對神兒子之完全認識上的一”(弗四13)上,才是聖經所教導的合一。
因此,溫約翰的“權能布道”其實可歸納成兩件事:軼事性的經歷與持續性的實驗,沒有太多聖經的根據,若有,也是片面的,並斷章取義來加強他的觀點。在實驗方面,第三波人士承認他們醫治病人的比率並不是那麼高[179],卻鼓勵跟隨者多方嘗試去作,飢不擇食地引入了其他不依靠聖靈的辦法,諸如採納心理學甚至異教的方式,這在“五旬節的野火”中我們會詳細論及。
三、靈恩運動第三波人士的丑聞
在五旬節運動和靈恩運動中,我們看見許多付上代價以求得聖靈經歷,被聖靈所感動而不顧代價,專一事奉神的基督徒,例如在第一波裡默默鋪路的巴特曼和那些不顧有無財務上的支持就買了單程票前往各處傳福音的人,他們可以說是真正得著聖靈工作,並與聖靈同工的。但我們也看見許多因到處傳福音得了盛名,但后來卻因肉體的情欲未受十字架對付而出了丑聞的人,使這兩個運動蒙上了被人詬病的陰影。除了道伊、愛蜜麥克佛森、寶伯瓊斯等人之外,我們要來看幾位非常著名的靈恩領袖:
一、第三波“最偉大的先知”甘保羅(Paul Cain)
被靈恩運動第三波所有領導人都極力推崇,並認為是當代最偉大先知的甘保羅,據靈恩人士說,他經常與天使溝通,從神直接得到啟示,所說的預言准確率達到百分之百,並具有超特的神醫恩賜[180]。在四〇年代,他就跟歐若羅伯斯、杰克柯爾等人一同在宣揚神醫的靈恩運動中事奉,以他那時才十幾歲的年紀就已經成為靈恩神醫的重要人物之一。他們當時行了許多神醫,宣稱要將初世紀使徒們所帶領的教會重現於二十世紀。許多與他同代自稱是先知的靈恩人士,都佩服甘保羅擁有看透人心與未卜先知的能力[181]。他跟隨神醫伯納罕的教訓,也教導春雨運動之“神兒子的顯現”,宣稱在末后的日子裡,會有一班勝過死亡的得勝者顯現在地上。
前達拉斯神學院教授,也是第三波運動的主要發言人戴雅(Jack Deere)也推崇甘保羅為啟示錄十一章所預言的大災難中的兩個見証人之一。在其所著非常暢銷的《聖靈權能大驚異》一書中,他如此描述甘保羅:“他的出生、他的生活,都有許多奇妙的事,而其事奉更是不乏使徒式的神跡奇事。一九五八年,他對自己參與服事的醫治復興運動中,層出不窮的弊病和敗壞深感厭惡,因此離開了這個圈子。……他對整個運動的光明面和黑暗面都了如指掌,他親眼看見那些滿有神恩賜的人的崛起與墮落,也目睹其中極少數的人忠心持守到底。” [182]於是甘保羅從這個逐漸貪腐的神醫團隊退出,休隱二十七年。一九八七年,他認為美國堪薩斯城團契是預言的應驗,於是加入他們的職事,並成為第三波中“最偉大的先知”。他雖然沒有口才,對聖經的引用也不清晰,但他的傳言甚多,例如:有天使經常對他顯現,對第一次見面的病人他能說出他們的名字和病情,使他們得到醫治,他也能預言未發生的事,群眾因相信這些傳言,就熱切地跟隨他。甘保羅深得溫約翰的佩服,進而發展出他后來的神跡運動與說“知識的言語”等教訓。精神科醫師韋約翰也極力推崇甘保羅,甚至見証他如何目睹神借著甘保羅在葡萄園團契教牧中間所成就的事工,說“假先知無法借著揭露人心就產生這種悔改的果效”[183]。
戴雅出版《聖靈權能大驚異》是在一九九三年,但是到了二〇〇四年十月,戴雅和另外幾位靈恩派同事發表聲明,指出時年七十五歲的甘保羅長期陷於同性戀和醉酒之中,他們為過去推崇甘保羅而向大眾道歉[184]。但直到如今,我們尚未看見戴雅的書修改他對甘保羅的推舉,尤其華人信徒當中不知道甘保羅已經墮落的大有人在,內心還在推崇這位時代的先知。
二、名列二五年全美第十大教堂的牧師哈格(Ted Arthur Haggard[185])
哈格是借著靈恩運動第三波成名的牧師,受教於靈恩派羅伯斯大學(Oral Roberts University),擔任全美三千萬會員的福音派國家協會(National Associationof Evangelicals)主席,於二〇〇五年被時代雜志選立為全美最有能力的二十五位布道家,多次在媒體上反對同性戀。他是美國總統喬治布什的主要支持者,根據報導,二〇〇五年每個周一,哈格都要跟布什或其助理談話。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於二〇〇五年六月報導說:“福音派國家協會主席哈格開玩笑說,他跟西方世界的領導人不同之處乃是在於他們開著不同的車:布什總統開著一輛福特小卡車,而他自己則喜歡開雪福蘭(Chevy)。”
如此一位知名的靈恩派人士,卻在二〇〇六年的十一月一日,被一位男妓瓊斯(Mike Jones)指責哈格與他多年來不僅是同性戀的伴侶,兩人還非法吸毒。哈格立刻否認他認識這個叫瓊斯的人,但在新聞媒體四天的查訪之下,哈格不得已承認他與瓊斯這人的確有同性戀的關系並購買毒品的事,他公開承認:“我是一名欺騙者,也是說謊者”,隻好辭去位於科羅拉多州“新生命教堂”的牧師職位,及福音派國家協會的主席。他和妻子於二〇〇七年四月搬到亞歷桑那州鳳凰城,加入那裡的神召會。哈格原先所在地方的一些人在他出事之后宣稱,他們多年來已經知道哈格同性戀的事,但不知道如何處理。這又是一件類似甘保羅的丑聞。
三、五旬節牧師史懷格(Jimmy Swaggart)
史懷格是二十世紀末期五旬節神召會的著名牧師,於劉易斯安納州的Baton Rouge城擁有一座可容納六千人的大教堂,佔地兩百七十畝的總部,一所聖經學校,他的職事借著電視廣播到全球九千七百多個電台,每年收入超過一億四千多萬美元。據說他擁有令人驚異的聖靈能力,能行神醫、趕鬼、叫人信主。他善於彈鋼琴,使用搖滾音樂跟聽眾有熱烈的對應,在講台上的表演如同貓王普裡斯萊(Elvis Presley)[186]。他曾幫助揭發另一神召會牧師吉姆貝克(Jim Bakker)的丑聞,但於八〇年代后期,他自己也被人發現經常到汽車旅召妓。事發之后,他拒絕接受神召會的停職處分,雖然失去四分之三的跟隨者,聖經學校的學生全數離開,他仍然到處傳道,直到經濟破產為止。但他自稱,向神禱告是否要繼續他的職事時,神給他的答案是堅決的肯定[187],甚至在一個電視訪問時無恥地宣稱,“你所看見的是一位純潔的傳道人,我絕不說謊!” [188]可是在一九九一年,他因為違反交通規則被交警攔住,發現他身邊坐著一個妓女。即使如此,他還不認罪引退,仍然毫無羞恥的宣稱他的純潔,威脅說如果有人不信,他會宰掉那人[189]。
四、對丑聞的評論
除了以上所提的幾則五旬節派與靈恩派的丑聞之外,在“五旬節的野火”我們將要看見更多令人痛心疾首的丑聞發生在這個號稱靈恩的運動裡,那些事件都跟靈恩運動引進的邪教思想有關。這些丑聞就如同傳染病一樣在這運動中不斷發生,也造成許多不良的后果。但是不僅靈恩運動的領導人沒有學得教訓而謹慎,使事情不再發生,連跟隨者也沒有因此而認識:並不是強調靈浸、靈恩、屬靈恩賜就夠了,就可以成為神聖不可侵犯的“神兒子的顯現”或“約珥的軍隊”了。僅僅口中傳講被聖靈充滿,卻不認識自己裡面從亞當所承受的肉體與罪性(約壹一7~9),很容易受欺騙。這就是保羅在加五13~26所要陳明的:“你們蒙召原是為得自由,隻是不可將自由當作放縱肉體的機會。”我們信了主,罪得赦免(弗一7),並有聖靈內住在我們裡面(約十四17),使我們成為神的兒女(一12),但我們還需照著聖經的啟示,脫去一切的惡毒、詭詐、假冒為善,切慕純淨的話語作屬靈喂養的奶水,靠此長大而完全得救(彼前二1~3),專心一致的仰望那為我們釘十字架的耶穌(來十二2,參羅六6),讓那十字架的功效來殺死我們裡面的肉體和情欲(加二20),經常順從聖靈的指引(羅八14,16),憑著聖靈與我們重生的靈調和在一起生活行事(加五16,25),學習並實際操練與那復活的基督聯合成為一(林前六17),結出聖靈的果子。這些救恩之路都啟示在聖經裡,能保守我們活出一個正常的、健康的基督徒生活。靈恩派忽略聖經的重要性,專注於沒有根據,經常動?的個人經歷,而跟隨者也沒有親自查考分辨,難怪一再出現這種因為個人崇拜而產生的不堪后果。
甘保羅行神跡的能力究竟是出於聖靈還是出於邪靈?很難判斷,因為他的確有許多超然的預言和醫治的見証。然而,我們要根據聖經指出,許多人不是借著聖靈也能憑著邪靈行神跡,例如法老的術士們在摩西和亞倫所行的前面三項神跡時,也能照樣作(出七10~12,20~22,八5~7),一般人眼中的神跡不見得就是神的作為。但當摩西繼續行更大的神跡時,法老的術士就無法照作了(16~18),神的能力是遠超過邪靈的。而主耶穌也警告門徒必有許多在主名裡行神跡的,但是主並不認識他們,不認可他們所作的是出於聖靈的(太七22~23)。如果我們注意主在馬太第七章的上下文,就可以看見:主吩咐門徒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毀壞的,那門寬,那路闊,進去的人也多;引到生命的,那門窄,那路狹,找著的人也少”(13~14)。許多靈恩人士特別是在第三波裡的,以神跡吸引眾多的群眾,走的是闊路,進的是寬門,卻是引入毀壞的,讀者不能掉以輕心,因為有了神跡並不証明就是出於聖靈。
另外,行神跡也可能是借著人魂裡的潛勢力,而不是出於聖靈。但聖靈的工作主要不是行神跡,而是為主耶穌作見証(約十五26),使世人因罪自責(十六8),歸向主得赦罪(徒二38),將人重生成為神的兒女(約一12~13),並內住在信徒裡面,聖別、更新與變化他們。當法利賽人和撒都該人來試誘耶穌求見神跡時,主告訴他們:“邪惡淫亂的世代尋求神跡,除了約拿的神跡以外,再沒有神跡給它。”(太十六1~4)約拿的神跡就是曾在大魚的腹中三日,出來之后成了那世代叫人悔改的神跡。這神跡預表“基督是神差遣到祂百姓那裡的申言者(申十八15,18),要從以色列人轉向外邦人,並要埋在地心裡三天,然后復活,成為這世代叫人得救的神跡(兆頭)。主這裡的話含示,祂對這邪惡淫亂的世代,就是猶太和宗教的世代,不願作什麼,隻願死而復活,成為他們的神跡(兆頭),就是最大的神跡,叫他們隻要相信,就必得救”[190]。主的死和復活乃是最大的、最主要的神跡,因為經過死和復活,主成功了赦罪的法理救贖,並在復活時成為賜生命的靈(林前十五45下),分賜神聖生命給願意相信的人,在他們裡面施行生機的救恩,這在今天這個世代就是唯一重要的神跡。第三波專以神跡為號召,卻忽略了主自己所成功的神跡。
還有要分辨是否出於聖靈,必須試驗那行神跡者是否尊重主耶穌,並承認耶穌基督是成了肉身來的(約壹四1~2)。甘保羅對聖經的認識並不清楚,在他出事之后,有幾位長期尊敬甘保羅的人士難過地說,他們如果早一點就甘保羅不合聖經的發表質問他,不那麼輕易地跟從他,今天就不會有這麼大的損害[191]。如果靈恩人士能多以聖經為真理的標准,就不至於一再出現類似的斂財與騙色事件,不僅他們自己受損,也羞辱了主耶穌的名。
知名的英國牛津大學威克裡夫學院院長麥格拉斯(Alister McGrath)在其《福音派與基督教的未來》(Evangelicalism and the Future of Christianity)一書中論及福音派的陰暗面時,指出靈恩運動中所出現個人崇拜的危險性:“在這一系列的卑鄙事件當中,盡管有越來越多的腐敗與罪行的証據,但一些人仍繼續信任著他們。”麥格拉斯特別指出溫約翰的權能布道職事“已經控制了相當大的權力……存在著丑聞與幻滅的真正危險”。有些人喪失了信仰,並不是在信仰神的方面有困難,而是因為對許多自稱以神的名義而傳講的人完全失望,對他們原先非常崇拜的宗教領袖所存在的黑暗一面震驚失望,而毀滅了他們的信仰[192]。
麥格拉斯列出幾項原因:第一,信徒的天真與輕信,願意將他們的信仰寄托在某個聲稱代表神說話的人身上。他們自己的懶惰與缺乏自信,總是依賴別人來告訴神的說話,而不自己費神求索而得知,結果他們常常無知地接受沒有聖經根據,且具誤導性的解說。第二,人們對於困難的問題常需求有力的、簡潔的並權威性的答案,這些自稱有權威的人士以自身主觀的標准,聲稱“這是主叫我說的”,似乎非常容易給他們答案,但答案往往都不是根據聖經中的真理。第三,當代美國文化迷戀於對權力的追逐,這也侵襲到基督徒當中,強調權能布道與權能醫治的靈恩帕特別重視這種屬靈的權能或有行神跡奇事的能力。第四,電視布道與宣教導致了對個人崇拜的增長,聖經說了什麼似乎無關緊要,要緊的乃是電視布道家說了什麼,他們自稱神對他們說了什麼才算數[193]。
麥格拉斯也指出這些所謂的靈恩領袖忽略了墮落人性中的罪:“在我們的內心深處,我們舊有的罪之本性仍然存留著。” [194]加上亞當企圖如神一樣的欲望也仍然存在著,這兩個聖經中的真理被靈恩派忽略了,雖然靈恩派也有些長處,但“在這一點上卻是致命的脆弱”[195]。他指出中世紀羅馬天主教那被過分高舉並扭曲了的祭司身分和當前靈恩派領袖有許多相似性,“兩者都是高度權威主義”。兩者都建立在一種有關權力的意識型態之上,將為神說話的權利交在少數不負責任的精英分子手上,兩者都有意識的回避了他們會誤解神的可能性。十六世紀宗教改革的兩把利刃:“回到聖經”與“所有信徒都是祭司”如何打擊了天主教的錯誤,今天在靈恩運動中對具有魅力之領袖的個人崇拜也應該是不可缺乏的湯藥[196]。
肆、五旬節運動和靈恩運動的黑暗面
除了以上所列舉的幾位丑聞人士之外,五旬節運動和靈恩運動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黑暗層面,是由一位五旬節派的教授親自揭露的。在基督教界頗負盛名的貝勒大學神學教授奧爾森(Roger Olsen),他原本是屬於開放聖經標准會(Open Bible StandardChurch,是美國最后一批成立的古典五旬節教派之一),於二〇〇六年寫了一篇文章[197],揭露五旬節派的黑暗面。
一、反智
最令他痛心疾首的就是五旬節派相當“反智”:他們對聖經學者和神學家時常表現出一種猜疑的態度,即使是在他們中間受到圈外人士敬重的神學家也被“投以不信任的眼光”,使得在這些神學家中有人出走,奧爾森本人、霍倫華格(W. Hollenweger)和沃夫(Miroslav Volf)就是例子。霍倫華格從前是瑞士五旬節宗牧師,后來到蘇黎世大學進修神學,一些原先會友竟然禱告希望他考試失敗,不能繼續讀下去。后來五旬節宗的厲害排擠,使他最終選擇出走,進了長老會。沃夫是前五旬節宗牧師,神學家莫特曼的博士生,也因被排擠而加入美國長老教會,任教於耶魯神學院。即使是他們自己人,也承認在五旬節運動與靈恩派中,經常可見一種“理性與感性相對的二元論”,在他們的觀念裡,彷佛理性是不可靠且阻礙聖靈工作的,而感性方能討神喜悅,在他們言談中,往往不自覺將理性污名化[198]。如此一來,更加貶低聖經,而注重那沒有任何標准的主觀經歷,以致盲目推崇一些自稱得了超然啟示的人。
二、性和金錢方面的丑聞
奧爾森指出的第二個黑暗面,就是性和金錢方面的丑聞,幾乎層出不窮,一而再,再而三,使得這運動一面有屬靈的事,另一面卻飽受爭議。我們在前面已經看了一些例子,足以証明他的舉証。奧爾森認為:“跟隨者對這些領袖的造神運動是主因,許多傳道人掌控教會財務,而有時宗派又不及時處理,他認為這些丑聞應該公開,不是以一種阿Q的態度一昧包庇。” [199]
三、不誠實與灌水的假見証
最后奧爾森談到的一個黑暗面,就是不誠實。在文中他提到一位五旬節布道家的書中,對於從前在奧爾森成長的家鄉舉辦的布道會發生的“神跡”灌水的情形,除此之外,這個圈子裡還有不少夸大不實的醫治故事或見証,與斂財和色情一樣,五旬節宗圈內人對這些弊端多半採取的是被動消極的態度,他們常說“若你看到領袖的問題,你應該向神禱告,並保守秘密,不要對外公開”,因為“不要去碰上帝的受膏者”[200]。
伍、 五旬節派與靈恩派的區別和特征
新加坡神學院的李振群指出,第一、第二及第三波的現象可以說是在重復著歷史上的靈恩運動。各波的“運動在細節上當然有非常多的差異,但在大體上卻是一致的:就是強調聖靈的恩賜與能力,並以之作為信仰生活中不可少之一環。強調靈恩的人有時看重預言,有時看重方言,第三波則重權能醫治;其表達不一,性質卻相同”[201]。五旬節運動和靈恩派性質雖然相似,卻是具有各自特色的運動。除了以上所提,並兩者發源的時間相異之外,還有另外幾項原則可以分別一下:
一、神學教義的不同
代表五旬節運動的神召會(Assembly of God)創立於美國,在台灣與香港並世界許多地方都有其分會,根據他們網站所列出與靈恩派的差異,除了歷史背景的先后之外,在神學教義上也有不同:五旬節派教義強調信徒要領受靈浸,得著聖靈的能力,並有說方言作為初步的証據[202]。但靈恩派則不一定認為靈浸的憑據是說方言(如第三波),他們很強調用方言禱告(如第二波),追求屬靈恩賜的各種操練,例如在崇拜時舉手的贊美、以神奇的醫治幫助其他信徒或未信者、禱告時的忘我都算是其特殊之處。代表五旬節派的神召會承認,他們也學習靈恩派的優點。所以,在這一點上,外人是不容易分別的。
從另一角度來看,五旬節派看重的是路加對五旬節的敘事記載,強調每個人都可以期盼聖靈降臨得著能力,到各處宣教作見証,即使在逼迫和困難中仍能放膽見証基督,有很強的福音派精神;靈恩派注重的則是保羅在哥林多前書所論及的屬靈恩賜的運用,較強調對神奇恩賜的追求。前者是比較追求聖靈的降臨,后者著重聖靈的能力,但都是為著傳揚福音,因此雙方都在得人方面有很大的進展。
二、所強調的屬靈現象不同
靈恩派近年來越來越注重外在顯明的現象,例如:被聖靈擊倒、被趕鬼時要嘔吐、發生聖笑等,這些要求導致人工制造的假靈恩,最嚴重的就是練習人為的說方言,將人推倒,或是過度渲染接觸某些東西會導致鬼附。甚至有的靈恩團體會警告信徒,不許他們穿戴有獨角獸(Unicorn)符號的東西,否則就會被鬼附;不能練武術,要不然會導致暴力的靈上身;禁止穿貂皮大衣,以免被死亡之靈附身;女士不能作臉或美容,否則會導致對方身上的咒詛傳到你身上等奇特怪異的教訓。五旬節派則不強調這些現象。
三、歷史認同與禮拜儀式的不同
簡單說來,五旬節派都是屬於某一個二十世紀初所成立的五旬節教派,例如神召會、四方福音會等,在這些宗派裡,他們都注重靈浸與說方言。而靈恩派則比較多元化或鬆散,也因為它存在於一些傳統宗派如羅馬天主教與更正教裡,而不太注重歷史,無法也沒有任何固定的教義。卡開藍(Karkkainen)指出五旬節派與靈恩派神學上的不同:前者是一個帶有恢復主義(恢復到使徒時代)的復興運動,因此對歷史和傳統比較不注重;然而后者的神學家比較著重他們所在教會的傳統,在這傳統裡聖靈如何作工使他們經歷靈恩。例如羅馬大公教會的靈恩分子會提醒信徒,屬靈的恩賜在歷史上從來沒有中斷過[203]。
靈恩派的禮拜大都由某位有經驗過聖靈充滿的人來帶領,但這些經驗不見得包括說方言在內,而是可能有過醫病或其他所謂聖靈記號出現在這帶領者的日常生活當中。靈恩派包括第三波的崇拜儀式要比傳統教會“溫暖”、喧嘩,並自發自動,參與者的隨意日常服裝與去傳統教堂的正式穿著大不相同。他們不太照著事先所定的程序來進行,但強調唱歌與禱告,讓出機會給參與的會眾運用“知識言語”或說預言(申言)[204]。
四、所強調的走向不同
此二運動所注重的走向有所不同。今日的五旬節派已開始注重神學研究,特別是對聖靈教義的研究。孟保羅(Robert p.Menzies)、孟威廉(WilliamMenzies)、費高登(Gordon Fee,另譯戈登費依)等人都是神召會背景的學者,他們的著作也被一般福音派的神學家所接受。靈恩派在神學發展上落后五旬節派甚多,他們並非全然不重視神學研究,但在聖靈工作及聖靈論方面卻極少下工夫作學術研究,多半強調個人經歷。今日五旬節宗日漸注重扎實的解經及神學研究,也開辦神學院,同時注重經歷聖靈能力、解經和學術研究能力,而靈恩派的神學教育卻與五旬節運動背道而馳,他們雖然也引用聖經,卻斷章取義以求其經驗有聖經的根據,他們也貶低神學研究的價值。
五、對說方言的主張不同[205]
關於說方言,五旬節派和靈恩派基本上有不同的看法。五旬節派追求的是靈浸,他們認為受了靈浸之后,自然就能用方言禱告,說方言是受靈浸的特殊記號,如果人沒有說方言,就還沒有得到靈浸的第二次祝福。靈恩派並不認同五旬節派這強烈的教義,他們認為方言僅是一種恩賜,是一種禱告的言語和方式,因此他們會去追求方言,甚至操練方言,但不會那麼強調它。換句話說,五旬節派所追求的是靈浸(因),方言是隨之而來的恩賜(果);而靈恩派所追求的是方言的本身作為一種憑借,而不那麼注重得到靈浸。這有什麼差異呢?對五旬節人士而言,說方言是一件嚴肅的事,因為它是靈浸的憑據,是不能靠人為的學習而得的,那是既得罪神又欺騙自己的事。因此傳統的五旬節派會有一段等候的時間,來祈求聖靈的充滿,而靈恩派則競相自發性的學說方言。至於“聖靈擊倒”現象,也成為美國和台灣教會的一個奇怪的亂象,有靈恩的領導人將人用力推倒,也有信徒自發性的倒下,還有其他諸如聖笑等現象,這些現象在聖經中都沒有這類的記載,可能是出於人為或邪靈的工作,絕不是聖靈的作為[206]。
陸、 對五旬節和靈恩運動的評論
一、信徒需要聖靈的兩方面——真理與實際
聖靈是將父神所計劃,主耶穌所成功的救贖實施應用在信徒身上。主耶穌在離世之前,於約十四17、十五26和十六13應許保惠師要來,特別使用“真理的靈”來形容聖靈,這是和合本的翻譯,但“άλήθεια”這個希臘字不僅可以有“真理”之意,也有“實際、真實”之意[207],前者指客觀與不變的真理,后者指主觀與實際的經歷,這是聖靈讓信徒認識並經歷的兩個主要方面,也是每一個重生得救的信徒都必須有的兩面。傳統教會在改教后四百多年來,在真理方面的確有非常大的恢復與進展,但在屬靈的實際經歷方面,卻有所不足,信徒在這方面有需要,而傳統教會不能給予,因此,靈恩運動的興起可說是聖靈對這缺失的補償反應,也是信徒感覺對靈恩運動敞開的需要。
其實自從改教之后,不僅在真理這一面有極多的恢復,在屬靈經歷這一面也有所恢復,但后者似乎受到前者(也是主流的更正教)的輕視,甚至被故意排斥、貶低。例如路德因為當時一些事件,非常否定狂熱的情緒,而強調理性的講論。所以當時的歷史背景塑造了這些真理戰士,而廣大的信徒因為跟從這些戰士,也就沒有機會接觸另外一群教導屬靈經歷作者的作品,從其得著所缺失的幫助,這種理性壓倒經歷的現象一直延續至今,尤以許多神學院與牧師擅長於理性的研討和講論,卻在實際的屬靈經歷上有嚴重的缺失,甚至有失德、說謊、爭競、分裂等屬肉體的事件一再發生,似乎十字架的果效與聖靈的聖別、更新,僅是著作中與講道詞裡的專有名詞而已。許多在主流派的基督徒都曉得馬丁路德、加爾文等對聖經真理有極大恢復的人,卻對敬虔主義的施本爾(Philip Jacob Spener)、富朗開(August Hermann Francke)、拉巴弟(Jean de Labadie)、莫理諾斯(Miguel de Molinos)一無所知,他們雖然聽過蓋恩夫人(Madame Guyon)、芬乃倫神父(Fenelon)等名字,卻不熟悉史密斯(Robert Pearsall Smith)、賓路易師母(Jessie Penn-Lewis)、慕安得烈(Andrew Murray)等追求內裡生命信徒的著作。改教之后的近五百年的追求者可以分成追求真理(或神學、教義)的一條比較顯著的線,與追求屬靈和內在生命的另一條比較隱密的線。前者大多從比較理性的一面來闡釋聖經,因為整個世代崇尚科學,理性就比較得勢,其擁護者也就排斥、打壓后者,忽視了在實際經歷中追求主的同在和主有親密的關系、順從聖靈的感覺與引導。例如:二十世紀初改革宗的偉人,主要教導“終止論”以打擊五旬節運動的華菲德,也曾經嚴厲批判慕安得烈的《基督的靈》,稱其書不合解釋聖經的原則[208]。到了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強調真理一面的主流教會缺乏屬靈的實際,信徒不滿意陷入制度化的教會,厭煩與他們日常生活脫節的講道,於是一面聖靈為要補滿這方面的缺欠,另一面信徒有這方面的需要。兩下沖擊整個主流基督教,使得尊重屬靈經歷的五旬節運動和靈恩運動產生出這麼大的沖擊力。
二、靈恩運動模糊福音的焦點:相信神跡奇事並不等於得救,人得救乃是相信並接受耶穌基督作救主
五旬節派與靈恩運動的第三波都非常著重傳福音,大都每周至少向不信者傳一次[209]。這是值得稱許的。但所傳的內容是什麼?是挑動他們要看神跡的好奇心?須知人成為基督徒最主要的乃是被聖靈感動,認識自己是個罪人,無法靠自我改良而得拯救,必須相信耶穌在十字架上所成功的救贖,借著禱告接受耶穌作救主,不僅罪得赦免,並得聖靈的重生,成為神的兒女(徒二38,約一12~13,弗一7等)。靠神跡奇事或靠神醫的確幫助人解決當時的難處或問題,但這些問題解決了之后,並不見得人就會相信福音而接受救恩。不是每一個見了神跡,或得醫治的人都會接受福音而得救恩。主耶穌兩次以少數的餅和魚行了大神跡,喂飽數千人,事后有多少人相信耶穌而得救?眾人乃是想擁立祂作王,掀起革命,推翻羅馬政權(約六15)。即使有少數人來跟隨耶穌,但在他們聽了耶穌要人吃祂作生命的糧之后,紛紛離開了(66)。約翰福音第五章,一位生病三十八年的人得了醫治,卻告發是誰醫治了他,使得猶太人開始設計要殺耶穌(五5~16)。在聖經裡我們還可以看見許多關於主耶穌自己和新約的使徒行了不少神跡的記載。不錯,是有人看見了神跡而信主得救的,但也有許多人看見了神跡,不僅不得救,反而產生嫉妒或惡意,要殺害耶穌或使徒,甚至連那得復活的拉撒路也想一並殺了(十二10~11)。所以光是強調行神跡,或為著得著人數的增加,而不擇手段模糊福音的焦點,那是錯失目標。就如同亞伯拉罕為要成全神賜他后裔的應許,不擇手段生了以實瑪利,不僅沒有得著神所應許的后裔,以實瑪利與他的后裔對亞伯拉罕與以撒所有的后裔都產生許多的難處。羅得的女兒不擇手段要得后裔,居然以亂倫方式生子,所生的摩押人與亞捫人后裔,是神所咒詛的,也成為神選民以色列人的麻煩與逼迫。五旬節運動和靈恩運動受許多基督徒與外邦人的批評和指責,不能說沒有道理。在神面前,這兩個運動是不是聖靈的工作?是以撒呢?還是以實瑪利?或是摩押人與亞捫人呢?很難令人相信完全是聖靈的工作。跟隨者是否真正得救了?還是僅僅學會了如何追求被擊倒,或以人造方式說假方言,或強調行神跡?福音的目標——使人成為神的兒女——還清楚麼?
改教時,改教領袖注意到對基督信仰的重要核心與非重要事物的區別,稱一些不是核心的事物為“可行可不行的事”,其拉丁文為adiaphora ,指:“不是很重要的事”或“無關緊要的事”[210]。教會歷史上需要信徒以全力高舉,甚至需要舍命以赴的,才是信仰的核心。屬靈恩賜、行神跡、說方言,都不是信仰的核心。三一神、基督的身位與救贖工作、聖靈的重生與聖別,以得重生並被聖別的信徒為肢體,來建造基督的身體,這些才是核心。保羅勸勉僅注意靈恩的哥林多信徒,從恩賜轉移到基督與祂的十字架(身位與工作),這才是對注重屬靈恩賜的人士的良藥。
三、靈恩運動忽略聖靈最主要的救恩工作:叫人知罪自責,與重生並聖別信徒
靈恩運動人士所最常論及的乃是聖靈的神奇能力,如醫治、被聖靈擊倒、說方言等現象,卻忽略聖靈的兩大工作。班尼、柯希能和溫約翰三人的著作,都沒有論及在傳福音時,聖靈臨到人並叫人知罪的重要性,更沒有論及信徒還需要在信主之后天天且經常的被聖靈光照,顯露自身的罪,而向神認罪,並得聖靈的聖別。約翰福音清楚指出,當聖靈這保惠師“來了,就要為罪,為義,為審判,使世人知罪自責”(約十六8)。約翰一書也清楚的指出,“我們若在光中行,如同神在光中,就彼此有交通,祂兒子耶穌的血也洗淨我們一切的罪。我們若說自己沒有罪,便是自欺,真理就不在我們裡面了。”(一7~8)一個活在與聖靈親密交通裡的基督徒,必定是經常認識自己是何等的污穢不潔,需要聖靈的洗滌以得更新。連保羅在得救多年,寫最后幾卷書時,還自認自己是罪人中的罪魁(提前一15)。感謝神,聖靈的光照叫我們知罪也承認罪,就能得赦免(約壹一9)並更新,能如保羅所說:“然而,我所以蒙了憐憫,是要叫耶穌基督在我這罪魁身上,顯示祂一切的恆忍,給后來信靠祂得永遠生命的人作榜樣。”(提前一16)如果靈恩運動的領導人能夠經歷聖靈叫人知罪的這方面工作,就不會有這麼多丑聞發生了,也叫這個聖靈的工作真正屬靈得勝,不至於叫信徒蒙羞,撒但得逞了。
聖靈另一工作是內住在信徒裡面,以神聖的生命聖別、供應他們,不僅叫他們得能力傳福音與服事,更叫他們結出聖靈的果子來(加五22~23),使神聖的生命真正在人的身上得彰顯,而不是那些奇怪的倒地打滾、如野獸般地鳴聲怪叫。聖靈結出的果子乃是在信徒日常生活中,正常的活出基督的樣式(腓一21),叫世人稱奇“大哉敬虔的奧秘……神在肉身顯現”(提前三16)。四福音記載主耶穌那三十三年半在地上的生活,不僅是在各處教導與行神跡,最主要的乃是叫人看見祂時就看見了父神(約十四9,一18)。祂作為一粒麥子落在地裡死了,所結出的許多子粒乃是要活出跟祂一樣的崇高道德標准,滿了愛、恩典、慈憐、恆忍、喜樂、良善、溫柔、光明、公義、公平、自制等。保羅所宣揚的不是僅以神奇能力行神跡但道德欠缺的工作或運動,他的宣告乃是“基督在我裡面活著”(加二20),“在我,活著就是基督”(腓一21)。這才是福音正確的目標,要產生許多與基督這榜樣畢像畢肖的眾子,作神在地上的彰顯,而不是一班自夸有奇異大能卻活在不道德生活中的先知,及其所產生出不懂聖靈所含十字架治死的信徒。恐怕尚有許多靈恩領袖還活在罪中,隻是真相還沒有被揭開。真相最后在主再來時都會完全揭露出來。靈恩運動吸引了龐大的跟隨者,証實了耶穌所言:引到毀壞的,門是寬的,路是闊的;雖然今日屬靈的門是窄的,路是狹的,結局卻是永遠的生命(太七13~14)。
四、靈恩運動高舉奇特的經歷與靈恩現象過於聖經的真理,即使引用聖經也是斷章取義的扭曲原意,以求符合或適應其講說
今日第三波和其之后的靈恩派,高舉個人經歷過於聖經的真理,大部分他們所出的書籍都是自己或別人的屬靈經歷與見証,而不以聖經的真理為准則,僅在需要使用之時才引用聖經,並且大部分的引用是斷章取義、穿鑿附會,為他們的經歷作輔助加強而已。前面我們已經舉了幾項書評中的例子,可以看見其牽強附會,然而在實際的靈恩聚會中,還有許多奇怪的解經,例如宣傳主耶穌叫人富裕的柯普蘭(K. Copeland)在解釋主耶穌對一位有錢財主說要變賣一切來跟從祂(可十17~22)時,柯普蘭說,這財主沒有聽懂主耶穌其實要給他更多的錢財,他的誤會令他錯失了一個發大財的機會。如此的胡亂解經並貶低聖經的真意,居然有許多人跟隨。這些傳講的領袖究竟對救恩有何認知?接受這樣偏頗教訓的跟隨者有沒有得救更值得商榷!他們對神的話可有認真看待?
靈恩人士不注重對主自己與對聖經真理的信心,卻將注意力擺在借著身體與情緒所能看見和感覺的“靈恩現象”,如被聖靈擊倒、身體感覺電流的通過、失去自我控制的大笑與流淚大哭、在地上打滾等,宣稱有了這些現象就是被聖靈充滿了。其實這些僅是身體的感覺,或魂裡的感覺,與聖經中所說的屬靈感覺截然不同,但因為許多信徒對人的靈沒有正確的教導或認知,以為這些身體的感覺或魂裡的失控就是聖靈的降臨。這是錯誤的領會,也與聖經不合。這些身體或魂裡的現象若是聖靈充滿的結果,那麼信徒所該追求的應該是如何方能被聖靈充滿,活出耶穌般的生活,並結出聖靈的果子(加五22~23),而不是僅限於這一類被充滿之后奇異和失控的舉止。聖經乃是教導“行事為人,是憑著信心,不是憑著眼見”(林后五7)。當人將所追求的目標放在身體與魂的表現,那就已經錯失了靶心。
我們在聖經裡不能找到一個人被聖靈充滿之后,就有這些奇異現象的出現。看看保羅、司提反等人,他們都是被聖靈充滿的人,聖經上哪裡記載他們有類似靈恩的現象?五旬節時,雖然十二門徒都被聖靈充滿,說出方言,但他們所說的方言乃是群眾能聽懂的家鄉話,“講說神的大作為”(徒二11),他們注意力集中了,就由彼得傳講耶穌的事跡,叫眾人得救(14~40)。行傳在此毫無任何奇異靈恩現象的記載。舊約的先知摩西、撒母耳,新約的使徒彼得、約翰,聖經中可有記載如此的靈恩現象?韋約翰解釋“被聖靈擊倒”在聖經上說是“約翰仆倒在祂腳前”(啟一17),但以理“面伏在地”(但十9)。倒地的記載並沒有錯,但上下文可沒有說約翰與但以理乃是被聖靈充滿后才得到這個倒地的現象,他們乃是遇見了主自己的顯現才仆倒的,不是借著別人的加工而有的現象。並且但以理是面向前倒地,不是如靈恩派的向后倒地。聖經中唯一使用向后倒地之處,乃是到客西馬尼園捉拿耶穌的士兵“退后,倒在地上”(約十八6),韋約翰居然不分是正面的信徒倒地,或是負面的逼迫者倒地,反正倒地了就是証明聖經中有此靈恩現象,韋約翰就此稱靈恩人士所作的有聖經根據。這豈不又是“斷章取義、穿鑿附會”?
因為靈恩人士強調並追求他們所謂的被聖靈充滿的現象,就有許多人為的、假冒的、灌水的靈恩見証,而其中最嚴重的是“神醫”和“被聖靈擊倒”。這不僅造成許多靈恩教師假稱自己有神醫的能力,也產生出一些靈恩教師專門教導以人為的方式學說方言,而不借著禱告等候聖靈的直接充滿。另外,靈恩人士中有許多奇怪的經歷或看見異象的見証,都無法從聖經得著証實,卻一再發生且有人相信。例如靈恩人士經常喜歡宣稱被提到天上,但每個人所看見的都不一樣,而且這些被提上天的人所自稱的后來被拆穿,都是謊言。有一位宣稱神叫他照了一張神的相片,任何人花美金9.95元就可以從他買到。約一18說“從來沒有人看見神”,不照著聖經真理的經歷可以如天花亂墜般的荒唐[211]。聖經所記載的真理乃是所有經歷的基礎與衡量的標准,不符合聖經的經歷可能如天方夜譚般的荒謬,不值得相信。
舊約時代當神子民離棄神時,神差遣先知(申言者)去警告他們,但也有許多假先知出現,自稱是受神的吩咐而說話,其實卻是說假話,扭曲神的話,哄騙神的子民,神因此厲害唾棄、譴責這些假先知(耶二三16,26,32,36)。到了新約時代,主耶穌也特地警告門徒要提防假先知(假申言者):“你們要提防假申言者,他們到你們這裡來,外面披著綿羊的皮,裡面卻是貪食的狼。從他們的果子,你們就可以認出他們來。”(太七15~16)靈恩運動中一些具有恩賜的領袖都喜歡自稱自己是“先知”,是神今日在世的代表與發言人,但他們的真假可以從他們的生活與所結的果子認出來。主在這段話裡繼續警告門徒,在主再來時:“許多人要對我說,主啊,主啊,我們不是在你的名裡預言過,在你的名裡趕鬼過,並在你的名裡行過許多異能麼?”(22)這裡主所說在主的名裡說預言、趕鬼、行異能的,不就是靈恩運動裡那些強調靈恩的領袖麼?主耶穌在此的警告不就是針對這些假先知麼?
五、靈恩運動的目標不是主自己,也不是聖靈,而是人數的增加
他們所強調的,尤其是第三波的帶領人溫約翰與魏格納,乃是以人數的增加為其主要目標,所傳講的和所操練的必須實用,以符合群眾的需要,其實就是今天外邦人所說的“市場經濟觀點”。任何能使其增長有效之實用與速成方法或策略,即使是出於異端、邪靈、交鬼的都在所不惜,他們隻求成功;是否符合真理的原則,或是否偏離教會的傳統,都不在其考慮之中。我們要警覺,當我們的眼光從基督移開了,即使是叫萬人得救,合乎神的心願與吩咐(提前二4,約十五8),但神的心願與吩咐不是我們事奉的源頭,基督自己才是我們一切事奉的源頭和憑借,離了主我們什麼也不能作(4~5),我們必須一直依靠祂、仰望祂,才能結出讓神滿意的果子,這果子包括借著真正福音得重生的信徒。我們的眼光不僅該注意基督,我們的全人該借著與祂聯合,使祂的生命從我們流露出來,結出有基督生命的果子,這才是正確的福音。
六、靈恩派忽略福音的結果:沒有活出如耶穌一般的生活,作實際的見証
靈恩人士在聚會中的奇怪表現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那他們的日常生活,又是如何的呢?尤其是一些奇怪的、犯丑聞的領導人物他們的生活真相是如何?須知使徒保羅和那些一起傳揚福音的同伴是如此見証:“我們的福音……不僅在於言語,也在於能力和聖靈,並充足的確信,正如你們知道,我們在你們中間,為你們的緣故是怎樣為人。”(帖前一5)李常受對這一節解釋說:“使徒不僅傳福音,也活福音。他們盡職傳福音,不僅憑著言語,也憑著展示神能力的生活,就是在聖靈裡,並在他們信心確據裡的生活。他們乃是所傳之福音的模型。”福音不僅是口頭說的,或在某一場合表現的,真正的福音乃是活在傳揚者的日常生活裡,活出所傳的福音究竟是如何影響其本身,並以所活出的作一個榜樣或模型。這樣,神的生命借著我們的肉身活出來,就是“大哉!敬虔的奧秘!……祂顯現於肉體”(提前三16)。這樣聖靈的現象才是真正的,並不是那些靈恩人士所強調的聖笑、擊倒、打滾等。
七、靈恩派偏重屬靈爭戰的嚴重性,卻產生愛世界與脫離世界的兩種極端
有些靈恩派人士過分強調屬靈爭戰的嚴重性,甚至到了疑神疑鬼的地步,尤其是第三波的溫約翰過分渲染基督徒會被鬼附身,使得跟隨者無法過一個喜樂平安的基督徒生活。然而溫約翰卻引進一些當今屬世的熱門音樂、電影和運動,使得許多葡萄園團契的會員一面過著一種非常屬世的生活,一面又認為自己超越世俗,這完全與約翰一書第二章“不要愛世界”的真理相違背。而某些靈恩人士,對世界的看法就完全不同,他們在鐘擺另一端,甚至到了極端的地步。他們教導信徒若穿某類的衣服或鞋子、家中放置某種擺飾或聽屬世的熱門音樂、看電影就會導致鬼附身。這兩極的光景在靈恩運動中都存在著,都不是正常的基督徒生活。
八、靈恩運動過分強調神醫與“權能布道”
靈恩運動的前兩波注重神醫,而第三波雖然不用“神醫”這個名詞,換了另一個所謂“權能布道”的說法,但實質上仍然是一樣。前兩波看重“方言”的恩賜,第三波也不輕看“方言”,但在方言以外,加上了所謂“知識的言語”之恩賜(據他們解釋,這是得知某人身上的疾病或受捆綁之原因的恩賜)。雖然他們改變了說法,但他們所標榜的其實都是一樣,都是以靈恩的外在現象為主。黃迦勒說:“若是把‘聖靈的恩賜’挂帥這一點拿下來,‘靈恩派’就不成其為‘靈恩派’了。” [212]李振群從教會歷史觀點指出,歷史上的復興運動都不是以強調靈恩為復興的主因,反而靈恩大多數“是大復興出現之后的一些偏向發展”。李振群還指出靈恩運動將一些不屬於信仰核心的屬靈恩賜當作傳福音或職事的焦點,這是以偏蓋全的差錯[213]。這些評論相當值得肯定。
九、丑聞不斷
除了本章我們所提的幾位人物,在“五旬節的野火”裡,我們還要介紹另外幾位靈恩運動中的大人物,他們在神醫和預測別人的難處時都具有特殊的恩賜,被許多人推崇,可是他們所傳的信仰與教導其實就是聖經所定罪的異教邪術,當中還有一些人多年來在私下過著不可告人的奢侈、罪惡的生活,但因為他們具有某種特殊恩賜,吸引了許多人,而一些知情人士為著利益,甘願拋棄真理,幫助掩耳盜鈴,不敢捋虎須。這些個人崇拜既然對他們所謂“福音”的推廣帶來快速的人數和財力的增長,他們便不顧這“福音”是否以主耶穌的救恩為中心,能否算得上是聖靈的工作?既然不能算屬聖靈的,這些恩賜自然不是出自聖靈;既然不是聖靈,那就是出於邪靈了。所以僅僅注重人數的增加,而不注意所相信的信仰,不僅是白作,還成了撒但的幫凶。
在舊約君王時代的末了,假先知能充斥橫行於神的子民中間,他們必定有某些預言和作為得了應驗,才會得著王和百姓的信任。但是耶和華神卻指責他們說:“這些申言者(先知)向你們說預言,你們不要聽他們的話;他們把你們引到虛空,所說的異象,是出於自己的心,不是出於耶和華的口。”(耶二三16)許多自稱是靈恩的先知,或被他人推崇的先知,雖然都有些本事說預言,並醫治人,但自身的道德標准卻是連不信的非基督徒都比不上。他們出於自己心的預言絕不是出於耶和華的。
十、撇棄西方理性世界觀,卻吸取了東方感性的密宗邪教
許多靈恩人士對聖經所啟示的聖靈其實並不認識,隻是強調聖靈行神跡奇事的權能與一些離經叛道的身體表現,因此當溫約翰主張要有一個世界觀的改變時,他隻是要人撇棄西方理性的世界觀,卻沒有指出真實的聖靈在哪裡。人不能以為跟理性相對的神秘方法都是屬靈的,就讓跟西方理性相對的東方秘術混進來。這種不能正確分辨的人,將偽裝成光明天使的魔鬼引進來還不知,並且還用許多屬世的搖滾音樂、心理學、看氣氛(就是看相)等聖經不許可的方式,組織成所謂的“權能布道”,實際上已經入了撒但的網羅。溫約翰雖然說過心理醫治是不對的,卻採取了密宗的心理醫治,這都是因為他與跟隨者對聖靈的認識不夠,並不懂得要接觸聖靈需要用人的靈,反而錯誤使用了魂的勢力。
十一、結果:靈恩人士的胃口不能被滿足,引進其他與鬼魔有關的思想
靈恩人士一直強調超然的神跡奇事,這種被寵壞的胃口需要有更多、更刺激的神跡奇事來填充。當神跡不再現,某些領導人就飢不擇食採用人為手段來造假,也使許多領導人尋求並接受聖經所定罪的邪教思想與作法。這是我們在“五旬節的野火”要介紹的,也是來自仇敵更隱秘詭詐的攻擊。
十二、對基督教的反省
A.對陷入形式與制度化的基督教的反應
信徒與教會都是屬於基督的,而基督這大祭司也一直穿著祭司袍在教會中巡視、保養、顧惜。所以,當教會在信仰的教導與敬拜禮儀的實行上陷入形式化與制度化時,聖靈就作工來調整或糾正。孟他努運動在第二世紀就興起,歷史証明那時的教會已經落入了世俗化,並開始制度化。五旬節運動在二十世紀初的崛起,靈恩運動於六〇年代進入傳統教會,我們都當在這裡面看見有聖靈為基督教會所作的調整與糾正,使教會不至於失去活力,或死沉。即使我們處在二十一世紀的開頭,離主的再來又近了一世紀,教會有否尊主為大,讓祂在凡事上居首位,對祂滿了敬拜,並享受祂生命豐富的供應,不落在傳統與制度裡,這是我們首要的反省。
B.傳統基督教領導人與群眾隔離,而靈恩傳道人主動積極地與群眾接觸
雖然五旬節運動崛起之時,有一些屬靈巨人,如達秘(John N. Darby)、戴德生(H. Taylor)、宣信(A. B. Simpson)等都是喜愛接觸罪人與信徒的偉大教師。但當時其他許多著名的教會領袖於講論信息之后,就脫離群眾和社會,私下過著一種幾乎脫離世界的生活。二十世紀偉大的屬靈講者陶恕(A. W. Tozer),每在他講完信息之后,就躲回他的書房,因為他不願意那些帶著“病菌個性”的人來接觸他,要求跟他握手。另一位屬靈偉人史百克(T. Austin Sparks)也是一個喜歡追求個人單獨的人。而潘湯(Panton)、賓路易師母(Penn Lewis)、蘭格(Lang)、史百克等傳講聖經真理的偉人,在他們過去之后,幾乎沒有任何的后代或跟隨者。
靈恩運動人士不僅借著醫療與傳道的帳幕大會,直接與群眾接觸,並借著二十世紀電視訪問與自制的節目、電台、自行出版的報章雜志、周訊、捐款信等,將靈恩運動打入群眾。溫約翰的第三波更是直接與跟隨者接觸,並訓練成全他們,使得跟隨者覺得受到重視,有機會得到成全。他們大多是草根性人物,從建立並牧養小型的家庭查經、禱告聚會開始他們的傳道,然后他們的職事強調直接與群眾接觸,並打入他們中間,親自探悉對方需要的是哪一種醫治。這些靈恩領袖經常以一般群眾所能領會並接受的觀念講說信息,將信息用平凡的語言陳述給信徒,雖然所講的真理淺顯,內容大打折扣,但他們顧念大眾的認知能力,所以傳講簡單的信息。這些信息比起那些賣弄神學思想的道理與教義,更能被信徒接受。這對持守聖經正統教導的聖經學者與帶領人,委實是一項需要注意改革的事。
與信徒直接的生活接觸,並傳講信徒所能接受的真理,對於今日基督教中的牧師與長老是不能輕忽,必須實行的牧養工作。否則光是講說高超的屬靈信息,卻與信徒內心感覺沒有接合點,與日常生活不相干、脫節,日子一久,他們就對聖經失去興趣,接著不是離開教會,就是帶入靈恩運動。這都不是教會的帶領人所願意看見的,因此這些需要是教牧們不能輕忽的。
C.注意並得著年輕人
第三波在剛開始的階段吸引了許多年輕人,這些年輕人有的是不信者,有的是小時受過洗禮,但沒有親身經歷聖靈同在的基督徒。這兩方面的人到了青春時期,或在求知思考的年輕階段,傳統教會對他們的牧養或傳福音的方式不能得著他們的認同與接受,於是他們不是離開教會,就是投入世界或其他宗教與思想的尋求裡。發動第三波的溫約翰注意到,一九八二年的美國有七千八百萬人的年齡介於十七至三十五歲,另有五千四百萬十七歲以下的年輕人,他說在一九八二年,葡萄園團契的平均年齡是二十一歲。他不僅注意這個統計,並說明為何葡萄園團契之所以得到許多年輕人的原因:“我們是個年輕的教會。大體上說,美國有組織的教會並不關心我們年輕的一代。……我們嘗試運用每一個機會,明白年輕會友能提供一種屬靈動力,去接觸這個年輕的文化,並把福音傳給他們。” [214]“因為我們是年輕的,我們是合乎潮流的,我們說他們的語言,我們的信息及音樂都是熟悉且可接受的。我們覺得自己是用現代的方式來傳遞永恆真理。我們認為必須回答人真實的問題。……很多人選擇離開教會,因為他們自覺不能按教會為他們訂定的標准來生活。其他人則受到教會善意的苦待和煎熬(burned)。文化的差異叫其他人無法與教會聯上任何關系。很多宗教難民在尋找我們。” [215]
溫約翰雖然顧及並得著許多年輕人,但他為了吸引這些年輕人,使用了搖滾熱門音樂,其內容膚淺且世俗,對年輕人反而成了攙了水的救恩。今日的年輕人,特別是一些內心追求永遠與人生意義的,不論是學者學人,或成天打工的,我們看見神在他們裡面都擺設了永遠的認知,他們非常渴慕聖經中的真理。要得著他們,我們要被聖靈充滿,並且對救恩的真理有清楚的認知,以活潑易懂的傳講,將福音供應給他們。我們相信福音是神的大能,聖靈借著神的話被正確的傳講出來,而在人心中動工,這才是正確的傳福音。
D.社會教育制度過分注重理性求知,忽略人心靈對永遠的需求
今日的教育系統過分注重以理性來追求知識,卻忽略了人心靈裡對永遠的需求。神在造人時,就將永遠擺置在人心裡(傳三11)。所以世俗的教育雖然可以將神推出課堂,但無法抹滅人因缺乏神在人心中所產生的空虛,這就是帕斯卡(Blaise Pascal)所說的:“在每個人的深處,都有一個神所塑造的空間,隻有耶穌基督才能填滿這個空間。”這個真空乃是擺在人的靈裡。
傳揚福音乃是預備人心,借著聖靈的作工,將神的話作為神聖的種子撒在人心中,這永遠的空間不是有限的物質財富能滿足的,也不是精神界的事物能填滿的,唯有永遠無限的神自己才能來填滿,祂成了一個與我們一樣卻是無罪的肉身,活了一個至高道德標准的人生,死在十字架上解決了罪和世界的桎梏,了結了一切舊造、撒但與其勢力,第三天復活了,成為賜生命的靈,這是耶穌基督,才能將神聖生命分賜給人的靈,赦罪並將人重生,將耶穌所成功的救恩有效的分賜給人。
E.傳統、神學背景與聖經真理的相對
第三波的主要神學家,也是前達拉斯神學院的教授戴雅於討論屬靈恩賜時,指出了一項隱藏在神學辯論后面,不易為人所知,卻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神學家受傳統、文化、環境、所屬教會的教導、神學背景的影響至深,甚至超過了他們對聖經本身的認識,而這些神學家教導的所謂真理其實僅是他們的傳統,並非聖經。戴雅指出,一個基督徒對一件事物的看法,雖然都可以引經據典的說是如何根據聖經,但下意識裡,他所受到的傳統教導,或神學背景主宰了他對聖經的認識,反而看不見聖經所啟示的真理[216]。
被認為是二十世紀最具影響力的神學家之一巴刻(J. I. Packer)在《權力宗教》(Power Religion)一書中的“保守主義的慰藉”一文指出,“沒有一個人能說自己是獨立於傳統之外的。事實上,自認為完全不受傳統影響的人,絕對會被傳統所吞滅……所以,問題不在我們有沒有傳統,而在於我們的傳統有沒有跟一切事物的唯一絕對准則——聖經——沖突。” [217]巴刻又說:“所有基督徒都是傳統的受益者,也是受害者。受益,是因為我們蒙歷代忠心的基督徒所累積的智慧和真理教導的滋養;受害,是因我們將許多人為的、偏狹的、相對的信仰或行為模式,理所當然的視為絕對的神聖。因此,我們既是優秀、明智和美好傳統的受益者,同時也是那些劣質、不明智和不健全傳統的受害者。……我們應該承認,自己確實受到好、壞傳統的影響,程度之深超乎想象,因此我們必須學習借著聖經的亮光,自問究竟有哪些事情是我們未經思考、理所當然就接受的。” [218]另一位學者巴克萊(Oliver R. Barclay)也承認,“我們都被自己的思想、傳統、教育和大環境的思想潮流所影響。這些力量對塑造我們的觀念的影響之大,超過我們所能體會,這些使我們認同潮流或傳統,甚至勝過已顯明的真理。” [219]
令人遺憾的是,許多自命正統的神學家在反對五旬節和靈恩派的屬靈恩賜時,大多根據本身所受的傳統,並沒有正視聖經裡所有關於屬靈恩賜的全面真理,更沒有顧及神救恩的全面與教會實行的多元面,就作了盲目的衛道者,這也是因他們不認識神的經綸而造成的。他們狂熱的反對五旬節和靈恩派人士,其程度不亞於五旬節和靈恩派人士對屬靈恩賜之狂熱,可謂希奇。楊牧谷感嘆,“沒有人能否認,神在二十世紀的教會是行了大事。靈恩派不管有多少過激的言行,稱他們為異端隻是表明自己的無知自大。自大,因為我們以為自己盡得聖靈行事的奧秘,任何不吻合我們既有的一套都是錯誤的;無知,因為我們漠視教會本身也是由錯誤學習功課,我們卻剝奪別人也有同樣的權利。” [220]這乃是平衡之言。隻有當人在願意敞開的態度之下來認識對方所言與所行,彼此才能有真正的溝通,基督的身體也才能被建造起來。
舉例來說,改教至今已有近五百年的歷史,而改教人士當年所掀起的大纛“回歸聖經”於今日的改革宗(長老會)裡似乎已經落入一種口號,而不再是一種落實的實行。從他們所引據的教義與辯証理由,大多是根據路德、加爾文等人的觀點,更有甚者——有些“受自由神學的浸染”[221]、“對聖經真理無法確信,很多時候是人不願去遵行,怕付代價,所以用理性來合理化”。因為改革宗於福音派裡佔了多數,於評論有關神學問題時給予人一種印象,似乎他們的觀點就是最終的權威,而非聖經本身了。這種現象實在令人驚懼!難怪有長老會的牧師承認,“長老教會缺乏對靈命更新運動正確的教導,神學教育常持排斥的態度,不加深度探討,長老教會牧者自認是老大哥的自大心理,很少與有聖靈經驗的教會對話與深入了解,因此造成感性較活潑的信徒,不能得到滿足與正確的教導。這是我們要反省的地方。”前台南神學院副院長彌迪理牧師也嘆息說:“如此‘聖經不再是“上帝的話”了,不過是“人的文件”,頂多是“宗教體驗的記錄”……不再從上帝那邊聽到聲音。’” [222]
F.不同層面的評論,端視評論者的居心
五旬節運動與靈恩派人士論到自己人時,絕大多數都是彼此贊揚、推崇,甚至對於造成丑聞的靈恩人士也是如此寬宏,很少評論或譴責。而那些不屬於這運動裡的人士,談論到靈恩運動中的人時,大多以貶詆或抨擊的口氣。例如,艾蘇撒街復興的領導者西摩爾,靈恩派人士描述他“是非裔美人,出身奴隸家庭,外貌平凡、一眼失明,但卻是愛主屬靈且為人謙遜的人。他原是浸信會牧師,曾就讀聖經訓練學校”[223]。但非靈恩派的人就說他“是一貧窮矮胖的黑人,瞎了一眼,沒有受過什麼高深的教育,也沒有什麼宗教歷史知識。不過,他也接觸了激烈的完全成聖教義,想要不用付什麼代價,隻要追求得到‘成聖的第二次祝福’的奇異感受,就可以成為大有能力的傳道人”[224]。
另一個例子是第三波運動中受推崇的甘保羅。雖然他所犯的性丑聞已經有數年的時間,但除了新聞報導之外,還沒有看見在幾本暢銷書中大力推崇他的戴雅,在其書中將甘保羅的名字除,或登廣告譴責甘保羅的丑聞,澄清以前因贊揚他而設立的不良示范。
來自兩種不同的眼光的報導,會給予讀者完全不同的印象。如果讀者隻有機會看到一面報導,而此報導有誤,就會對讀者造成錯誤的引導,而發生截然不同的結果。我們不僅要呼吁那些僅聽從靈恩教導的主內信徒,不要隻聽一面之詞,必須客觀的從幾個角度來認識靈恩運動,才不至於被迷惑。我們也呼吁不在靈恩運動中的信徒,不要輕易將靈恩運動中的人判為異端,必須多面求問才下斷言。
無論西摩爾或其他靈恩人士,都可從積極與消極的兩方面來描寫。的確,世上除了耶穌基督之外,再無一人是真的完人。評論者要從善或惡的哪一個角度來論斷,雖然有個人的自由與權利,隻是失去公正論斷的觀點會給讀者帶來什麼樣的印象與影響,這需要評論者在神面前有一個清潔的良心,並要認知他如此的評論是要在基督的審判台前接受主的公正審判(林后五10)。
十三、對五旬節與靈恩派的勸勉
五旬節運動人士馬玉玲在回憶這運動時,承認:“大家都懵懂,不認識聖靈,甚至可笑的是害怕聖靈……當然在各階段靈恩運動的過程中,因屬靈的驕傲、因領受真理的錯解,所帶出不可避免的弱及傷害,仍在許多人的心中。但我們不能因偏見而忽略或否認五旬節運動確實在上帝的主權之下,被大大祝福,並有所貢獻。正如阿瑟‧畢裡斯所言:‘我們不能低估一個如此明顯被上帝大大祝福的運動,即使它帶有瑕疵——但哪一個運動沒有呢?’” [225]靈恩運動中的人確有瑕疵,不僅需要指出、承認並需要向聖靈敞開認罪悔改而得潔淨,才能被聖別。
A.確切認識聖靈與邪靈的區別,並認識人的靈與魂的不同
聖靈乃是借著人的靈來作工,聖靈能借著充滿人的靈而擴展到人的魂裡,使魂得著更新與變化,也能使必死的身體得著生命的供應(羅八11)。但聖靈在人裡面最主要工作的憑借乃是人的靈,不是魂。人若不知道運用靈來接觸並承受聖靈的恩賜與工作,錯誤的使用了魂來代替靈,那麼就給邪靈機會來假冒或破壞。沒有得救的人可以借著密宗與民間宗教的邪術行神跡,說預言,因為人的靈沒有被聖靈重生而開始運作,人所使用的乃是他的魂,這有非常清楚的區別。
B.以聖靈的真理為所有事物的准則
我們並不輕忽屬靈的經歷,但沒有聖經作根基或查驗的標准,基督徒的信仰與其他民間宗教或異教有何區別?許多的奇特教訓與實行若能在聖經的檢驗之下,早就會站不住腳,也就不會有許多的欺蒙事件發生了。靈恩人士多半比較狂熱,感情挂帥,追求看得見的屬靈現象,花了許多時間禱告祈求,比起其他宗派裡的信徒,他們可以說更愛主,與主更親近,但如果他們的讀經和禱告不是受正確解經的原則所規正,則有走火入魔之可能,甚至否認三一神的信仰。今日,不見得以聖經為根據,或相信耶穌救贖之死與復活的,就是真正得救的基督徒。耶和華見証人也根據聖經,也講耶穌的死與復活,卻是一個大異端;摩門教也相信耶穌的被釘與復活,卻是如假包換的異端。深願靈恩信徒能多謙卑學習,正確的認識,也正確的分解神的話,不受先入為主的觀念所影響。
C.學習正確地解釋聖經
靈恩運動裡斷章取義,牽強解經的現象非常嚴重,特別是強調末端神奇的屬靈恩賜,而忽略聖經的核心與其他首要恩賜,核心乃是耶穌基督與祂的十字架與復活的工作,首要恩賜有使徒、先知(申言者)與教師,然后才是行異能的。保羅提出神賜給教會其他恩賜,就是因生命成熟而有的恩賜,會結出加拉太書第五章的聖靈果子,也會如同羅馬書十二章的服事教會,更會如林前十二與十四章,將恩賜放在建造基督的身體這一面。靈恩派這種亂解經的情形,筆者也親自遇見過,深覺聖經已經寫得這麼清楚,他們怎麼會將林前十四章讀成保羅推崇說方言的恩賜呢?靈恩人士對靈恩已經有預設的觀念,讀起經來不是曲解聖經,以偏蓋全,以求符合自己偏差的觀點,就是張冠李戴,將不相干的經文扯進來証明有聖經的根據。而跟隨者也沒有如同庇哩亞的信徒,考查聖經要曉得這些事是否如此(徒十七10~11),就盲從的跟隨,以致瞎子領瞎子。可喜的是,神召會和一些如費高登與戴雅的學者已經開始注重對聖經真理的研究,他們的著作相當嚴謹,頗得學術界的尊重。但一般說來,靈恩派人士還是偏重狂熱的屬靈現象,比較反智,容不下這些所謂理智的學者。
D.不沉迷於人數統計的夸大
五旬節運動與靈恩運動的統計是否真實,連靈恩人士對他們所作的估計也感到不安,特別對亞洲信徒的人數估計,他們自問究竟什麼樣的人才能算是靈恩派?特別在亞洲和非洲,基督徒本身實行趕鬼與醫治已經有多年的歷史,但並不是五旬節派或靈恩派,但在五旬節運動與靈恩運動的統計中,都把這些地區的基督徒算入他們的統計裡,並有夸大與灌水的情形。而第二波靈恩運動進入基督教許多幾百年的宗派裡,他們並沒有脫離原先的宗派,還留在原先的教會裡,究竟有多少人算得是靈恩信徒?這個人數統計的題目在二〇〇〇年三月華府地區所舉行的第二十九屆五旬節研究社團(Society for Pentecostal Studies)就有文章作專題討論[226]。並且在二十世紀末了時,五旬節宗也發現每個地區的信徒都不同了,有北美的五旬節宗、南美的、歐洲的、亞洲的,都各有千秋,使他們自問:“五旬節運動全球的一致性究竟是什麼?” [227]即使數字正確,靈恩人士也必須注意加強內在的素質,對真理與聖靈有確實的認識與經歷,而不沾沾自喜。
末了的話
今天福音派過分注重法理的救贖(稱義),以為這就是神的救恩之全部,但神的救恩還包括成聖,將信徒作成神的兒子,並且將他們建造為基督的身體。所以在羅馬書,保羅在第一到第八章就是講在信徒個人身上的救恩,但從十二章開始,直到十六章,就來到建造基督身體的這一面,而各種屬靈的恩賜也都是在這一部分論及的(例如十二4~21)。靈恩派傳揚福音的熱忱與迫切禱告雖令傳統基督教效法,但需認識每一個肢體都必須被神聖生命重生並變化,也被建造在一起成為基督的身體,在每一處彰顯基督那追測不盡的豐富,這才是聖經所啟示的全備福音。
(王生台)
註:
[1] 溫約翰,《權能交會——聖靈在二十世紀的奇妙彰顯》,施凱文編著,牛膝草小組譯,以琳,1993,27頁。
[2] 同注1,29頁。
[3] Vinson Synan, “The Origins of the Pentecostal Movement”(http://www.oru.edu/university/library/holyspirit/pentorg1.html)
[4] International Bulletin of Missionary Research, Vol. 24,No. 1, January 2000. (http://www.pri.pingst.se/english/statisticsworldwide.asp)
[5] “Caribbean Holiday”, Christian Century 72, August 17, 1955, pp.947-948
[6] Hannah Elliott, “Pentecostals a Growing Social, Political Force, Study Says”, October 9, 2006 (http://www.abpnews.com/1418.article)
[7] 同注6
[8] 《五旬節運動對宣教的影響》( http://www.wretch.cc/blog/haggai&article_id=7811700)。溫約翰,《權能交會——聖靈在二十世紀的奇妙彰顯》,施凱文編著。牛膝草小組譯,以琳,1993,27,29頁。。有些第三波的靈恩人士將中國大陸有神跡發生的地區之基督徒也算在內,然而我們要問,是否有審計發生就算是靈恩運動呢?見張慕暟,《近代靈恩運動》,建道神學院,2004年二版,14頁。
[9] 韋約翰,《當代靈恩現象》,程長態等和譯,校園書房出版社,1994年初版,247頁。
[10] 吳主光,《靈恩運動全面研究》,香港角聲出版社,1992年增訂版。
[11] 胡恩德,《從聖經看靈恩運動》,第八版(增訂)版,宣道出版社,2005年。
[12] 楊牧谷,《狂飆后的微聲》,明風出版社,2003年。
[13] 奧爾森,《基督教神學思想史》,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20頁。
[14] Bill Austin,《基督教發展史》(Austin’s Topical History of Christianity),種籽出版社,1991, 77-78頁。
[15] Prophesy,中文通常翻成“說預言”,但原文意思並不僅限於預言,而是為神說話,翻成“申言”比較妥當。筆者另有專文討論。
[16] 同注13,21頁。
[17] “Who was Joachim of Fiore?”( http://www.pbs.org/wgbh/pages/frontline/shows/apocalypse/explanation/joachim.html)”Joachim of Flora”, Catholic Encyclopedia, 周學信,《靈恩神學與歷史探討》,華神,2004年初版三刷,61頁。
[18] 周學信,《蒙恩神學與歷史探討》,華神,2004年初版三刷,62頁。
[19] W. Darrow, “ Modern Charismatic Confusion, (http://www.logosresourcepages.org/Positions/charismatic.html) “Camisards”, (h ttp://en.wikipedia.org/wiki/Camisard)
[20] “Edward Irving” (http://www.geocities.com/lasttrumpet_2000/timeline/irvingbio.html)(http://www.victorianweb.org/religion/apocalypse/irvingite.html),“ Pentecostal History” ,( http://seeking4truth.com/pentecostal_history.htm)
[21] “The Origins of the Pentecostal Movement” ,(http://www.oru.edu/university/library/holyspirit/pentorg1.html)
[22] 同注21。
[23] 研究靈恩運動的專家維西納Vinson Synan,“The Origins of the Pentecostal Movement”(http://www.oru.edu/university/library/holyspirit/pentorg1.html)
[24] 同注10,35-46頁。
[25] Gary B. McGee,“William J. Seymour and the Azusa Street Revival”(http://www.ag.org/enrichmentjournal/199904/026_azusa.cfm)
[26] E. L. Blumhofer, “The Christian Catholic Apostolic Church and the Apostolic Faith: A Study in the 1906 Pentecostal Reviva1”, in Cecil M. Robeck, ed., Charismatic Experience in History,Mass.,1985,pp.126f
[27] “八〇年代興起的靈恩運動”,(http://www.livingwater4u.com/reader/b_kangbiaohoudeweisheng/chapter2.html)
[28] Tim Naab, Pentecostal History(http://seeking4truth.com/pentecostal_history.htm)
[29] “五旬節與神召會”(http://www.aog.org.tw/~chungli/ag%20pentecostal.htm)
[30] 有學者指出,跟帕漢有關的這兩件事富有戲劇性,比較為人注意,其實聖靈在十九世紀時就已經在悄悄地工作。還有許多比較適度的,有節制的事件在這之前發生, 最終展開了五旬節運動。例如:於十九世紀中期,美國的芬尼(Charles Finney)所帶領的復興也有類似的景象發生。十九世紀晚期的開西特會Keswick Conventions) 當時比較注意聖靈的膏抹。“Pentecostalism”(http://religiousmovements.lib.virginia.edu/nrms/penta.html)
[31] “The Origins of the Pentecostal Movement”(http://www.oru.edu/university/library/holyspirit/pentorg1.html)
[32] Robert G. Clouse, “Pentecostal Churches” , J. D.Douglas, ed. , The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 of the Christian Church, Grand Rapids, Michigan: Regency,1978, p.763
[33] 馬玉玲,“靈風席卷洛杉磯——二十世紀美國艾蘇撒街復興的故事”(www.goodtv.com.tw/mag_article.php?id=567&cat_id=16-36k)”The 1906 San Francisco Earthquake”,(http://forerunner.com/forerunner/X0219_San_Francisco_Earthq.html)
[34] 同注33。
[35] “Azusa Street Timeline”(http://www.spirithome.com/histpen1.html)
[36] Gary B. McGee, “William J. Seymour and the Azusa Street Revival”, ( http://www.ag.org/enrichmentjournal/199904/026_azusa.cfm)Tim Naab, “Pentecostal History”(http://seeking4truth.com/pentecostal_history.htm)
[37] Gary B. McGee, ”William J. Seymour and the AzusaStreet Revival”, (http://www.ag.org/enrichmentjournal/199904/026_azusa.cfm)
[38] “Azusa Street Timeline”(http://www.spirithome.com/histpen1.html)
[39] 五旬節運動人士則有不同的描述:西摩爾弟兄通常坐在兩個迭起來的空鞋盒上,他的頭大都藏在上面的空鞋盒裡,為聚會也為自己被聖靈充滿而禱告。同上。
[40] 同注10,89頁。
[41] 同注38。
[42] 同注10,90頁。
[43] 同注10,90-91頁。
[44] 同注10,91頁。
[45] 同注10,91頁。
[46] 同注10,91頁。
[47] 同注10,93頁。
[48] 同注10,97頁。
[49] 張慕暟指出,當五旬節運動興起之刻,剛好是基要派與現代派爭論的高,基要派奉行分離主義,隻要在主要的真理上意見不合,就要與對方分開,而此一風氣在當時也影響了五旬節運動的自立門戶。見張慕暟,《近代靈恩運動》,16頁。
[50] 同注1,27頁。
[51] “Statistics of the Assemblies of God(USA)”, (http://ag.org/top/About/statistics/index.cfm). 但也有數字顯示,美國的神召會有兩百五十萬人,一萬兩千多處的教堂(http://www.usachurch.com/Assembly_of_God.htm)
[52] “Examining Assemblies of God statistics on growth”,(http://tatumweb.com/blog/2006/01/03/examining-ag-statistics-on-growth/)
[53] C. Peter Wagner, Churchquake: The Explosive Dynamics of the New Apostolic Revolution, Regal Books, Ventura, CA, 2000, p.61
[54] 葉先秦,“從教義和歷史看五旬節派和靈恩派的異同”(http://www.aog.org.tw/~chungli/%A4%AD%A6%AF%B8%60.doc), “Pentecostalism”(http://en.wikipedia.org/wiki/Pentecostalism)
[55] “五旬節運動對宣教的影響”(http://www.wretch.cc/blog/haggai&article_id=7811700)
[56] H. p.Van Dusen,“The Third Force in Christendom”,Life 44(9 June 1958),p.13. Jon Ruthven,“On the Cessation of the Charismata: The Protestant Polemic on Post Biblical Miracles”(http://home.regent.edu/ruthven/cessationBook2ndEd2007.doc)
[57] “靈恩派來了!”(http://bbs.gospelfilm.com/dispbbs.asp?BoardID=11&replyID= 5845&id= 1872&skin=1)
[58] 見 http://www.gospelgrace.com/, http://xroads.virginia.edu/~UG00/robertson/asm/actress.html,及 http://www.libertyharbor.org/aimee.htm. 參 F. W. Darrow,“Modern Charismatic Confusion”,(http://www.logosresource pages.org/Positions/charismatic.htm),周學信,《靈恩神學與歷史探討》,華神,2004年初版三刷,100-102頁。
[59] 地點是在加拿大 Saskatchewan 的沙侖孤兒院(Sharon Orphanage and Schools),North Battleford,見“Latter Rain”(http://religiousmovements.lib.virginia.edu/nrms/Latrain.html)
[60] “The Early Roots of Latter Rain Theology”(http://www.discernment.org/restorat.htm)“. Latter Rain Movement”,(http://en.wikipedia.org/wiki/Latter_Rain_Movement)
[61] “Latter Rain Movement”(http://en.wikipedia.org/wiki/Latter_Rain_Movement)
[62] “Manifest Sons of God”(http://www.apologeticsindex.org/m22.html)
[63] 大衛瑋克森,《末日春雨!》(http://www.tscpulpitseries.org/chinese/950109t.html)
[64] “The Early Roots of Latter Rain Theology”(http://www.discernment.org/restorat.html)
[65] “Who Was William Marrion Branham?”(http://www.bibleway.org/wmb/)
[66] “The Kansas City Prophets”, Excerpted from Heaven Can’t Wait by William M. Alnor, 1996(http://www.Deceptioninthe church.com/kcp.html)
[67] 於忠綸,《人算什麼》,香港真理書房,2008,69-71頁。
[68] S. Vynan,“Pentecostalism”, W. Elwell ed.,Evangelical Dictionary of Theory, Grand Rapids, Michigan: Baker,pp.835-839
[69] “Pentecostalism”(http://en.wikipedia.org/wiki/Pentecostalism)
[70] 同注18,104-105頁。
[71] “ Kingdom Theology Defined”(http://www.apologeticsindex.org/l04.html)但於1980年之后,“新五旬節主義”這名詞已經不再使用了。見“Pentecostalism”( http://www.mb-soft.com/believe/txc/pentecos.htm)
[72] 楊牧谷,《當代神學辭典》,校園出版社,1994,194-195頁。
[73] 葉先秦,《從教義和歷史看五旬節派和靈恩派的異同》(http://www.aog.org.tw/~chungli/%A4%AD%A6%AF%B8%60.doc)
[74] 同注10,106-107頁。
[75] 同注10,109頁。
[76] 張慕暟,《近代靈恩運動》,建道神學院,2004年二版,22頁。
[77] 同注76,26頁。
[78] 同注10,117-119頁。
[79] 同注18,103頁,“靈恩派來了!”(http://bbs.gospelfilm.com/dispbbs.asp?BoardID=11&replyID= 5845&id=1872 &skin=1)(http://www.fgbmfi.org.uk/fgbmfi/index.asp)(http://www.lib.unc.edu/mss/inv/htm/20306.html)
[80] 李少燕,“第三波靈恩運動”的聖靈觀(http://www.christianstudy.com/data/theology/charismatic_ movement_on_holy_spirit.html)
[81] 參看吳主光,101-144頁,張慕暟,23頁,周學信,109頁。
[82] 麥克瑟,《從神學觀點看靈恩派》,基督教改革宗翻譯社,1999年再版,17頁。
[83] 同注72,195頁。
[84] 江端儀(http://zh.wikipedia.org/wiki/%E6%B1%9F%E7%AB%AF%E4%BB%AA)
[85] 基督靈恩布道團(http://home.zion.org.tw/zion/chinese/download/books/gjcc/content.htm)
[86] 同注84。
[87] 康靈泉,“中國大陸農村教會的異端危機”(http://noah.ccim.org/htdocs/archive.nsf/222793fc77791f6085256921006ebdfd/0cfb136c77367c998525690d00024c25! OpenDocument)
[88] 見 www.christianitytoday.com/ct/2000/013/36.107.html.
[89] “城寨天使-JACKIE PULLINGER”(http://www1.bbs land.com/articleReader.php?idx=135852)
[90] 潘靈卓,《有龍在追趕,權能交會》,施凱文編著,以琳,1993, 243-259頁;“城寨天使——JACKIE PULLINGER”(http://www1.bbsland.com/articleReader.php?idx=135852)
[91] Peter Wagner,“The Third Wave Goes Public”(Christian Life,January 1986,p.67)
[92] 溫約翰與施凱文,《權能布道》,以琳,2007年二版,21頁。
[93] John Wimber,Power Evangelism,引自楊牧谷,狂飆后的微聲,明風,2003年,13頁。
[94] David Pytches,《聖靈,請來》!橄欖基金會翻譯出版,2005年初版五刷,16頁。
[95] 同上。
[96] 同注92,122-129頁。
[97] 同注12,14頁。
[98] 同注92,10-27頁。
[99] 同注92,45-46頁。溫卡蘿,《渴慕神,權能交會——聖靈在二十世紀的奇妙彰顯》,施凱文編著,牛膝草小組譯,以琳,1993,3-17頁。
[100] 溫卡蘿,《渴慕神,權能交會——聖靈在二十世紀的奇妙彰顯》,施凱文編著,牛膝草小組譯,以琳,1993,3-17頁。溫約翰與施凱文,《權能布道》,以琳,55-58頁。
[101] Gary E. Gilley,“The Vineyard Movement”(http://www.svchapel.org/Resources/Articles/read_articles.asp?id=11)
[102] p.Wagner,“Signs and Wonders: What difference Do They Make?”,p.20f. 採自楊牧谷,《當代神學辭典》,校園,1997,1196頁。溫約翰,施凱文,《權能布道》,以琳,2007二版,11頁。
[103] 同注12,26-27頁。
[104] 同注92,141頁。
[105] 同注92,141頁。
[106] 同注92,143頁。
[107] 同注94,7,9頁。
[108] “John Wimber & The Vineyard”(http://www.rapidnet.com/~jbeard/bdm/exposes/wimber/john.htm)
[109] 同注9
[110] 張佳音,“靈恩運動新挑戰者”(http://www.5aisb.com/bbs/dispbbs.asp?boardID= 41&ID=2249&page=6)
[111] 黃迦勒,認識“靈恩運動”(http://www.ccbiblestudy.org/Topics/91Discern/91CT01.htm)
[112] 同注72,196-197頁。
[113] 吳主光,“新福音主義”(http://www.ftcws.org/ftmaga zine/sp/200406sp2.htm)
[114] Gary E. Gilley,“The Vineyard Movement”(http://www.svchapel.org/Resources/Articles/read_articles.asp?id=11)
[115] 同注12,47-49頁。
[116] 同注90,243-259頁。
[117] “John Wimber’s General Teachings/Activities”(http://rapidnet.com/~jbeard/bdm/exposes/wimber/general.html)
[118] “The Kansas City Prophets”, Excerpted from Heaven Can’t Wait by William M. Alnor, 1996(http://www.deceptioninthechurch.com/kcp.htm).“Seers in the Heartland”,,1991,Jan. 14,pp.19-22
[119] Horton, Michael Scott, ed. Power Religion: The Selling Out of the Evangelical Church? Chicago, IL: Moody, 1992, p.65-67. 見張慕暟,96-97頁。
[120] 同注9,282頁。
[121] Tricia Tillin,“KCP: The Roots of the Revival”(http://www.intotruth.org/kcp/kcp-roots.html)
[122] “Toronto Blessing”(http://religiousmovements.lib.virginia.edu/nrms/tbless.html). James A. Beverley, “Toronto s
[123] James A.
[124] 同注13,6頁。
[125] R. Miesel,“John Wimber’s General Teachings/Activities”(http://rapidnet.com/~jbeard/bdm/exposes/wim ber/general.html)
[126] Bob DeWaay,“Contemporary Christian Divination”(http://cicministry.org/commentary/issue83.htm)
[127] 魏格納,《第三波儼然成風》,《基督徒生活》,1986,引自溫約翰,《權能交會——聖靈在二十世紀的奇妙彰顯》,施凱文編著,牛膝草小組譯,以琳,1993,30-31頁。
[128] 同注12,54頁。
[129] 同注12,55頁。
[130] 同注73。
[131] Steve Beard,“The Pensacola Outpouring”(http://www.geocities.com/Heartland/Estates/6585/rri_pensacola.htm)
[132] “Pensacola Outpouring”(http://www.deceptioninthe church.com/pensacola.html)
[133] 同注131
[134] “Shawn Paul Sauve”(http://www.intotruth.org/brn/brtears.html)
[135] Darrow,“Modern Charismatic Confusion”(http://www.logosresourcepages.org/Positions/charismatic.htm)
[136] 同注135。
[137] 同注132。
[138] Luther Edwards,“THE SILENCING OF THE LAMBS”,(http://www.deceptioninthechurch.com/silence.html)
[139] “Brownsville Revival”(http://en.wikipedia.org/wiki/Brownsville_Revival)
[140] “錫安教會”(http://zh.wikipedia.org/wiki/%E9%8C%AB%E5%AE%89%E6%95%99%E6%9C%83)(http://wiki.nrmrc.org.hk/pmwiki.php/CK/COZ),“出軌的靈恩運動”(http://www.ccican.com/China/truth.htm)
[141] 見 http://endtimespropheticwords.wordpress.com/cate gory/steve-thompson/
[142] 見 http://prophetic.tv/morningstar/index.php?p=1
[143] “Revival Meetings Break Out Near Charlotte, N. C.?”(http://www.charismamag. com/cms/news/archives/0603081.php)
[144] “當今復興的歷史和未來”(http://www.forerunner.cc/church/rick-joyner-on-revival-8)
[145] 見 http://www.bolbookstore.com/front/bin/ptdetail.phtml?Part=200501070046)
[146] “末日決戰”(http://www.livingwater4u.com/reader/b_mrjz/),“末日的呼召”(http://prophecyarchive.com/gibson/yeshu2007.org/The_Call.htm)
[147] “末日的呼召”(http://prophecyarchive.com/gibson/yeshu2007.org/The_Call.htm)
[148] 見 http://www.twbbs.net.tw/2611415.html
[149] 辛班尼,《早安,聖靈》,陳維德譯,以琳書房,1995,封底簡介。
[150] 同注149,26-60, 126-128頁。
[151] John MacArthur,“A Look at the Pentecostal/Charismatic Movement, Is it Biblical?”(http://www.biblebb.com/files/MAC/qacharismatics.htm)
[152] “Benny Hinn”(http://en.wikipedia.org/wiki/Benny_ Hinn)
[153] “Benny Hinn”(http://www.apologeticsindex.org/h01.html)。這與吳主光在其“新福音主義”一文當中所言的傳揚世俗成功福音出於一類。見http://www.ftcws.org/ftmagazine/sp/200406sp2.htm
[154] 同注152。
[155] “False Prophet Allert!”,(http://www.aloha.net/∼mikesch/tbn.htm)
[156] 同注152。
[157] 見 http://www.apologeticsindex.org/h01.html.
[158] 見 http://www.youtube.com/watch?v=5lvU-DislkI.
[159] Bloom,John(Reprinted on Website of Trinity Foundation,Inc).“The Heretic”,D Magazine on 2006-10-21.
[160] 同注152。
[161] Robert Bowman Jr. and Paul Carden, CRI Review of Benny Hinn’s Good Morning, Holy Spirit, Book Reviews.
[162] 同注149,164頁。
[163] 柯希能,《聖靈全能的工作》,以琳,1983,第三版。
[164] 李常受,《新約聖經恢復本》,台灣福音書房,1995,林前十二10注5,694頁。
[165] 同注164,徒二4注2,449-450頁。
[166] 同注1,36頁。
[167] 同注1,43,39頁。
[168] 同注1,73-83頁。
[169] 同注1,97頁。
[170] 同注1,130頁。
[171] 同注1,137-138頁。
[172] 同注1,173頁。
[173] 同注1,188-189頁。
[174] 同注1,211頁。
[175] 同注1,216-217頁。
[176] 同注1,59頁。
[177] Adam Clarke, Clarke’s Commentary, NT, Vol. 5B,John-Acts,The AGES Digital Library.
[178] 同注164,約壹一6注6,1160頁。
[179] 葛瑞福,《世界觀改變,態度也改變》,韋約翰,“妙齡女郎,丑老太婆”,《權能交會》,以琳,1993,78,103頁。
[180] “Seers in the Heartland”, Christianity Today, 1991, Jan. 14, p.19-22.
[181] “Paul Cain, Latter Rain Prophet of Renown Is Now Discredited”(http://www.Deceptionin thechurch.com/orrel19.html)
[182] Jack Deere,《聖靈權能大驚異》,任孝琦譯,以琳,1995,32頁。
[183] “Charisma”(http://www.charismamag.com/display.php?id=10627)
[184] “Charisma”,(http://www.charismamag.com/display.php?id=10627)
[185] “Ted Arthur Haggard”(http://en.wikipedia.org/wiki/Ted_Haggard)
[186] The Courier News, Elgin,Ill.,May 20,1991,p.5A.
[187] “Swaggart Back in Pulpit with Tales of Nightmares and Revelation” in Religious News Service,May 23,1988; reprinted in Christian News,June 3,1988,p.5.
[188] Don Matzat, “The Same Ol Jimmy”, Christian News, May 16,1988.
[189] “The Recent Pentecostal Scandals”,(http://www.wayoflife.org/fbns/recent-pentecostal-scandals.html).
[190] 同注164,太十六4注1,95頁。
[191] “Paul Cain, Latter Rain Prophet of Renown Is Now Discredited”(http://www.deceptioninthechurch.com/orrel19.html)
[192] 麥格拉斯,《福音派與基督教的未來》,董江陽譯,中央翻譯出版社(北京),2004年, 158-161頁。
[193] 同注192,161-164頁。
[194] 同注192,164頁。
[195] 同注192,164頁。
[196] 同注192,165-168頁。
[197] 《五旬節派的黑暗面——論五旬節派的反智氛圍》(http://www.wretch.cc/blog/pentecostal& article_id=5944947)
[198] 《五旬節派對千禧年字義性釋經的堅持》(http://www.wretch.cc/blog/haggai&article _id=7156668)
[199] 《五旬節派的黑暗面——論五旬節派的反智氛圍》(http://www.wretch.cc/blog/pentecostal &article_id=5944947)
[200] 同注199
[201] 李振群,《從教會歷史及神學看第三波的本質》(http://wbbs.fhl.net/php/ann.php?fun=1&path=./philosophy/religion/christianity/01)
[202] 然而,根據2006年的報告,五旬節派對說方言已經不像以往那麼堅持了。 Hannah Elliott,“Pentecostals a Growing Social, Political Force,Study Says”, October 9,2006(http://www.abpnews.com/1418.article)
[203] Veli-Matti Karkkainen, Pneumatology, Grand Rapids, Michigan: 2005,p.95.
[204] “The New Face of Global Christianity: The Emergence of Pentecostalism”(http://pewforum.org/events/index.php?EventID=101)
[205] 在2006年的一項調查中發現,今日的五旬節派人士並不那麼注重說方言了,雖然在他們的聚會中還是有人說,但有相當比例的信徒自己從來沒有說過方言。見“10-countries Survey of Pentecostals”(http://pewforum.org/surveys/pentecostal/)
[206] “Pentecostalism and the Future of the Christian Churches: Promises,Limitations,Challenges”,(http://www.christianitytoday.com/ct/2000/013/36.107.html)
[207] Colin Brown,ed., Dictionary of New Testament Theology, Vol. 3, Grand Rapids, Michigan: Zondervan,1986,p.874ff. 《新約希漢簡明字典》,1994,7頁。
[208] Benjamin B. Warfield, The Holy Spirit, NY, 1997,pp.171-172.
[209] Hannah Elliott,“Pentecostals a growing social,political force, study says”, October 9, 2006(http://www.abpnews.com/1418.article)
[210] 同注13,6頁。
[211] John F. MacArthur, Jr.,“Charismatic Chaos”(http://www.biblebb.com/files/mac/chaos1.htm)
[212] 同注111。
[213] 同注201。
[214] John Wimber,“Zip to 3,000 in Five Years”,collected in C. Peter Wagner, ed., Signs and Wonders Today, California, 1989, pp.32f. 引自於楊牧谷,《狂飆后的微聲》,23-24頁。
[215] “MC 510 Origin, History, Impact: Could this Number Affect Your Faith?”Oct.,1982. 引自於楊牧谷,《狂飆后的微聲》, 23-24頁。
[216] 杰克戴雅,《聖靈權能大驚異》,任孝琦譯,以琳,1995,40,47-52頁。
[217] J. I. Packer,“The Comfort of Conservatism” in Power Religion, ed. Michael Horton, Chicago: Moody Press, 1992, pp.286-287. 引自杰克戴雅,《聖靈權能大驚異》,任孝琦譯,以琳,1995,46頁。
[218] 同注217,p.289.
[219] Oliver R.Barclay, “When Christians Disagree”, in Signs, Wonders and Healing, ed. John Goldingay, Leicester, England: Inter-Varsity Press, 1989, p. 8. 引自杰克戴雅,《聖靈權能大驚異》,任孝琦譯,以琳,1995,307-308頁。
[220] 同注12,219頁。
[221] 黃明宗,“從宗教改革傳統更新再出發”(http://blog.roodo.com/tiong_chheng/archives/2390945.html)畢業於台灣長老教會神學院的黃明宗牧師,感嘆他所出身的長老教會:“……長老教會的神學院深受自由神學的浸染,大致完全接受聖經批判學作為研究聖經的方法論。……對聖經真理無法確信,很多時候是人不願去遵行,怕付代價,所以用理性來合理化,因此不用去面對聖經真理的挑戰。”
[222] 同注221。
[223] 同注33。
[224] 吳主光,69頁,根據維西納(Vison Synan)所著的《靈恩運動美國聖潔及五旬節運動史》。
[225] 同注33。
[226] Wolfgang Vondey,“Christian Amnesia: Who in the World are Pentecostals?” [AJPS 4/1(2001),pp.21-39](http://www.apts.edu/ajps/01-1/01-1-wvondey.pdf)
[227] 同注226。